残破的邪神之躯在初阳的照耀下,已完成了近乎亵渎神迹的再生。
星衍停下脚步,站在距离圣城巍峨轮廓仅剩百米之遥的沙丘上,活动着新生的肢体。
右臂的苍白皮肤在阳光下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类似新生瓷器般的冷光。
皮肤下隐约可见暗金色的能量脉络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
他握紧又松开拳头,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与以往无异的触感和力量。
仿佛那条被法则级力量摧毁的手臂从未失去过。
“呵……”
一声低沉的自嘲从喉间溢出,带着一丝冰冷的庆幸。
“若非这具躯壳……此刻的我,恐怕早已是这戈壁上一具被风沙掩埋的枯骨了。”
邪神的不朽性,在此刻成了他执行计划的唯一依仗,也是他必须亲手终结的根源。
他深吸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重。
圣城近在咫尺,城内熟悉的气息和无数交织的命运丝线仿佛触手可及。
但此刻,他的思绪却如同最精密的蚀渊演算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重新推演着即将到来的终局。
首先,双月即将凌空。
“时间……不多了。”
星衍望向天际,仿佛能穿透苍穹,看到那正在轨道上悄然逼近的、象征着混沌潮汐顶峰的双月天体。
当双月凌空,天地间混沌魔力将达到峰值。
他体内被强行压制的、属于阿撒托斯·涅墨西斯的本源意志,将如同被唤醒的洪荒巨兽,再也无法抑制。
届时,他将不再是“星衍”,而是彻底失控的、行走的灾厄之源。
为了防止那无可挽回的毁灭,自我湮灭必须在那一刻完成。
这是计划的核心,不容动摇。
其次,变量蚀渊。
“蚀渊……”
星衍脑海中浮现出通讯中断前她那强装平静却死寂绝望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他太了解她了。
“她绝不会坐视我走向毁灭。以她的智慧和对禁忌科技的掌握……她必然有备用方案。”
星衍的眉头深深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蚀渊的备用方案是什么?
强行剥离邪神本源?
将他意识上传至虚数空间?
还是更危险的、以自身为代价的禁忌融合?
无论哪一种,都充满了巨大的不确定性和风险,极可能将她自己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