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纪明温无意识地闷哼一声,眉心微蹙,却仍未醒来。
骨针穿透时空的刹那,靳时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光景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片片剥落,又在瞬息间重组。
耳边是尖锐的嗡鸣,仿佛千万只鬼魂在嘶吼,却又在下一刻归于寂静。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仿佛化作一缕风,一丝烟,轻飘飘地浮在时光长河之上。
四周的景象如走马灯般飞速流转——
村庄的晨昏更迭,墓室前的香火明灭,孩童长成少年,又穿上华贵的喜服......
直到一切定格在那双惊鸿一瞥的紫眸上。
靳时栖踉跄一步,仿佛从高空坠落般猛然清醒。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香火气。
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端坐在高台之上,红金色的华服将他裹得像尊精致的瓷偶。
这身红金华袍宽大得近乎沉重,衣摆层层叠叠铺展在高台上,织金宽带尾端长长地垂落至地面,脖颈上缠着华丽的珠链。
只一眼,靳时栖就认出了眼前的孩子,与变小的纪明温分明一模一样,只是看着有些怯生生的。
这里就是纪明温生前居住的地方?
怎么看着怪怪的。
那些繁重的配饰,当真不会影响到年纪尚小的孩子吗?
靳时栖走得更近了一些,才发现纪明温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衣摆处绣着繁复的云纹,袖口坠着沉甸甸的金铃,随着他不安的轻微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若是动作的幅度大些,就会惊动所有人。
这身衣服,与看着老旧的高台形成鲜明对比。
台下跪满了村民,额头紧贴地面。
纪明温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稚嫩的脸上强装镇定,紫瞳却泄露出一丝惶恐。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身后的妇人按住肩膀。
“大人,该去沐浴了。”
身后的妇人温声提醒,嗓音恭敬却不容拒绝。
她抬手示意,立刻有两名穿着褐色短打的壮汉上前,一左一右将纪明温从高台上架起。
他的双脚悬空,华贵的红金袍摆垂落,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
脚踝上各系着一根红绳,绳上挂着铜铃,随着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母亲......”
纪明温小声唤道,紫瞳中闪过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