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窗框也仿佛焊死般,任凭他如何捶打都纹丝不动。
玉罐落地的瞬间,水银如喷泉般涌出。
第一滴水银滴进嘴里时,他尝到了铁锈般的腥味。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顺着鼻腔和耳道往里灌。
他想咳嗽,却被更多水银堵住喉咙,眼中充斥猩红之色。
整个屋子变成巨大的鱼缸,李水根四肢抽搐,双手胡乱地探着,身子靠着窗户无力垂落。
临死前,他终于听清楚那古怪的唱腔。
拆掉东墙补西墙,掏了心肺缝肝肠——
贪心做炉燃罪殃,不见天理见无常——
......
警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纪明温推开虚掩的防盗门,浓重的金属味扑面而来。
他戴着口罩,并没有穿警服,皮夹克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脖颈间晃动的银链子,皮带松松地跨在腰间。
“死者已经被送去法医那边,你——明温?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正在屋内说话的人听着外面的动静抬头,看到纪明温的穿着后下意识蹙眉。
“何队,我睡觉呢被你一个电话喊过来,就先别计较我穿什么了吧。”
纪明温推开警戒线,穿上鞋套,长靴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声响,只一进来就收起懒散的模样,习惯性环视现场。
他现在被暂时停职,能让何队亲自打电话把他喊来的案件,想来不一般。
“队长,尸体之前在哪?”
何勇男指了指窗旁,对身边的实习警官说了些什么,这才带着纪明温走过去。
“死者李水根,新城茂乡县富宁村人,三十五岁,独居,社会关系也很简单,他外出打工,在新城没什么朋友,昨晚刚失业。
报案人是隔壁邻居,说是闻到金属味。”
说着,何勇男拿出照片放到纪明温面前。
“皮肤呈银灰色,眼结膜有出血点......”
纪明温低头凑近看。
“指甲发绀,典型的窒息症状,但为什么会有金属味?”
“初步判断是溺死。”
何勇男打开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但溺死李水根的不是水,是水银,法医说死者体内充满了水银,至少有五十公斤。”
“这屋子里连浴缸都没有,哪来的那么多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