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钳工突然咳嗽起来,小林赶紧扶他到安全区,却发现他的隔离服口袋里装着速效救心丸。“没事,” 老人摆摆手,“修完管道,我还要看孙子的满月照呢。” 小林想起孕妇患者的超声波照片,突然觉得这些在绝境中伸出的手,都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缝口,让希望漏了进来。
凌晨 6:05,第二次压差测试:血氧仪显示 97%,风机的嗡鸣变得沉稳。顾承川拍了拍老钳工的肩膀,透过护目镜,他看见老人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像极了镇沅的老陶匠看见自己的陶罐烧出完美缝口时的模样。“负压手术室的压差是 5Pa,” 他对着正在记录的小林说,“但我们与死神的距离,只有医护的体温与患者心跳的差 ——37℃的掌心,能捂热任何金属管道。”
医疗日志的纸页上,顾承川贴着胶带缠绕的管道照片,写道:“今晚的空调管道成了生命通道,垃圾袋和胶带是它的砖,患者的扳手是它的 mortar。当老钳工用三十年前的钳工经验,补上了现代医疗的技术缺口,我突然明白:医学的智慧从来不是空中楼阁,而是扎根在每个生命的苦难里,在绝境的裂缝中,长出最顽强的花。”
清晨 7:00,第一台改造后的负压手术开始。顾承川握着老钳工递来的扳手,感觉金属表面还带着老人的体温。手术灯亮起时,他看见管道接缝处的胶带闪着微光,像极了当年李建国断针上的反光 —— 那是医学在绝境中,为生命劈开的、带缝的通道,让光与希望,永远有处可寻。
走廊里,老钳工坐在轮椅上,望着改造完成的手术室,突然哼起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歌声混着风机的嗡鸣,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像极了当年镇沅桥洞手术室里,煤油灯漏出的光,虽然微弱,却照亮了整个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