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律动魂惊......”我念着地面上的血字,本能地向后退去。后腰却撞上了一块竖立的青铜碑,冰凉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碑文记载着古代乐师殉葬的过程,字里行间充满了残酷与悲凉。
奇怪的是,所有涉及时辰的文字都被刻意凿成了小孔。当我将油灯凑近碑面,孔洞中透出的光斑在墙上投射出一幅星图——那图案,正是人面蛛腹部显现的河洛数理。这层层叠叠的谜团,让我愈发感到自己正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碑底的暗格弹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几乎让我作呕。
暗格里,整齐地堆着九支人骨笛。
每支笛子都由人的腿骨精心制成,吹口处镶着带血的青铜钱,铜钱上的锈迹与暗红的血迹交织,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血腥过往。当第三支骨笛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笛身的裂缝中突然渗出粘稠的尸蜡。
蜡液缓缓流动,渐渐浮出一张熟悉的脸——是师叔!他的左眼插着半截骨笛,右手指向我身后的黑暗,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与恐惧。
我猛地转身,只见整座殉葬坑的颅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齐刷刷地立了起来。那些空洞的眼窝死死对准浑天仪,下颌骨开合的节奏诡异而整齐,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我急忙摸出怀里的青铜镜碎片,镜光扫过颅骨群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每具头盖骨都映出不同的死亡场景——全是我在古墓中遭遇过的死法。这些画面在镜中不断闪现,仿佛在提醒我,死亡从未远离。
浑天仪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龟甲摩擦声,仪盘上裂开九道缝隙。从缝隙中缓缓升起的青铜柱上,缠着一具风干的乐师尸骸。尸骸的皮肤紧贴着骨头,指骨间捏着半张黄表纸。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纸上的字迹——是用我的笔迹写着:“律破七窍,魂归星野”。
这句话,仿佛是对我命运的预言,又像是某种残酷的诅咒。
当我将骨笛凑近尸骸的唇边,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具早已死去多年的干尸突然深吸一口气,腐烂的胸腔高高鼓起。接着,它吹出了一个刺耳的音调,音波如利刃般震碎了最近的编钟。钟内滚出一颗琉璃眼珠,珠内封印的影像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二十年前的我,正在往骨笛里灌入水银,而师叔的镜中倒影里,竟戴着一张黄金面具。
这面具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整个殉葬坑开始剧烈塌陷。我在慌乱中抓住一根垂下的青铜锁链,试图稳住身形。链环上凝结的尸蜡形成了又一个卦象,而坎位的锁链突然断裂,巨大的拉力将我甩向布满青铜簧片的甬道。
那些簧片随着我的坠落接连弹起,奏出的旋律竟与师叔生前常哼的葬曲完全相同。熟悉的曲调在空旷的甬道中回荡,仿佛师叔就在身边,用这诡异的音乐为我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