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丹炉的裂缝中,粘稠的银浆如活物般缓缓涌出,在地面汇聚成一片闪烁的汞池。
我的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汞面上扭曲变形,竟化作九重鬼影,每一层都透着阴森的寒意。
羽衣骷髅的指骨突然毫无征兆地插进下方的肉瘤,原本安静的金丝瞬间活了过来,顺着臂骨如蛇般爬上我的手腕,在皮肤表面游走,蚀刻出微型洛书图。
那细密的纹路仿佛在皮肤上灼烧,疼痛难忍。当最后一根金丝刺入心口的尸斑时,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整座丹炉轰然炸裂,沸腾的水银河如同猛兽般从脚下裂缝倒灌而入。
“子午流注...”我强忍着剧痛,一把抓起青铜镜,纵身跃入翻滚的汞河。
冰冷的水银包裹着身体,每一个毛孔都传来刺骨的寒意。镜面倒映出河底的景象,只见无数黑曜石排列成先天八卦阵,透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乾位的礁石上,赫然刻着师叔独有的暗号,那熟悉的符号让我的心猛地一紧。就在这时,一个浪头打来,我瞥见礁石缝隙中卡着半截寻龙尺——正是悬棺里干尸紧握的那柄,这诡异的巧合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汞流毫无预兆地转向,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裹挟着我飞速冲向远处的青铜巨门。
巨门上的河图纹路在水银的浸润下逐渐显现,散发着幽蓝的光芒。震卦方位缺了块龟甲大小的凹槽,与我捡到的龟甲形状完美契合。
当我将龟甲嵌入凹槽的瞬间,门缝里猛然伸出数十根青铜探针,针尖挑着写满殄文的黄表纸,那密密麻麻的神秘文字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随着第三张纸符被汹涌的汞浪打湿,门内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仿佛沉睡千年的机关终于被唤醒。
门后是一条倾斜的青铜甬道,阴森而狭长。壁面布满了人面蛛丝网,在水银的反光下,那些蛛丝竟呈现出卦象纹路,与蛛母腹部的星图完全吻合,仿佛整个古墓的机关都在遵循着某种神秘的规律。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流动的汞水漂过拐角,昏黄的油灯光晕摇曳,照见壁龛里供奉着的青铜觚。觚身镶着的玉眼珠,圆润而冰冷,正是尸蜡观音眼中脱落的那颗。
觚内盛着的黑水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剧烈翻滚间,涌出九条由水银凝成的鲤鱼。这些汞鱼在空中灵活游动,组成了北斗阵型,鱼眼位置嵌着带血的青铜钱,暗红的血迹与银白色的水银形成鲜明对比,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当第三枚铜钱坠地时,整条甬道突然剧烈翻转,我在失重的瞬间顺着汞流跌入一个环形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