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日,荒鬼村的曼陀罗花田迎来首批商队。为首的马车挂着“李记粮行”的杏黄旗,车辕上绑着的不是铃铛,而是串晒干的曼陀罗花束。李秀才扶着眼镜迎上去,镜片上还沾着晨露:“王掌柜来得巧,新收的曼陀罗籽正好装袋。”
牛吃货蹲在晒谷场上,用木耙拨弄着紫黑的花籽:“这玩意儿磨成粉,混着麦麸喂猪,猪都能多长两斤膘。”他腰间别着的不再是牛肉干袋,而是个皮质钱袋,里面装着刚收的定金——邻村富户订了十石曼陀罗籽,说是要给茶园驱虫。
“苏老哥,水渠第三段挖通了!”刘老鬼扛着锄头跑来,裤腿上沾着新泥,“照这进度,夏至前能引到后山洼地,种粟米还是种大豆?”苏老鬼掏出算盘噼啪拨弄,算珠上刻着的曼陀罗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先种大豆,榨油剩的豆饼能肥田,比‘山鬼’牌牛粪好使。”
商队里突然传来惊呼,几个挑夫指着花田边缘后退:“有、有东西在动!”有格放下手中的《农政全书》,笑着摆摆手:“别怕,是咱们养的‘护花兽’。”只见曼陀罗花丛中钻出名孩童,怀里抱着只花斑小獾,獾嘴里叼着的不是田鼠,而是牛吃货特制的辣味牛肉干。
“这小崽子跟獾崽子较上劲了。”牛吃货丢出块肉干,小獾叼住后蹦跳着跑远,身后跟着三五个追闹的孩童,他们的裤脚都沾着紫色花汁,像踩碎了满地晚霞。李秀才翻开账本,在“驯兽护田”条目下画了个红勾——这是有格想的妙招,用牛肉干驯养家獾驱赶害虫,比烟熏火燎省事得多。
午后,商队满载着曼陀罗花、花籽和牛肉干启程。王掌柜临走前塞给有格块锦帕:“这是扬州客商画的曼陀罗图谱,说花可入画,籽能榨油,根须还能做染料。”锦帕上的曼陀罗开得正盛,花瓣边缘晕着金线,比荒鬼村的野株多出几分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