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村的石磨旁,刘老鬼吧嗒着旱烟袋,烟灰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他数着对面蹲坐的老哥们,突然一拍大腿:“见鬼!去年这会儿还能凑两桌麻将,现在连斗地主都缺人!”
李老鬼举着老年机,屏幕上的Excel表格闪着绿光:“洪玉村57人,荒诞村42人……苏村只剩18人,王寡妇家的狗都比人多!”他越说越激动,假牙差点喷进酸汤面碗里。
“合村!必须合村!”张老鬼的拐杖砸在晒谷场上,惊飞了三只麻雀——这仨麻雀去年还能凑成“麻将三缺一”小组。“县上说了,合村后给盖楼房,安电梯,厕所都带加热功能!”
“拉倒吧!”荒诞村的王大胆抠着鼻孔笑,“我们村的逻辑是——合村得按‘不存在原则’来!六个村合并成俩,一个叫‘有地村’,一个叫‘没地村’,晚上抓阄决定谁当‘没地’!”
黄鬼村的赵老汉突然咳嗽着站起来,手里攥着半拉族谱:“我黄家祖祖辈辈种梯田,地比命金贵!要合并,除非把梯田划进‘有地村’,再给我家孙子分三间楼房当婚房!”
“你孙子才三岁!”荒鬼村的周寡妇翻着白眼,她刚死了丈夫,正琢磨着合村后改嫁哪个村的鳏夫,“我看不如按‘寡妇数量’合并,我们村四个寡妇,洪玉村仨,合并后成立‘寡妇合作社’,专给单身汉做媒!”
永格蹲在墙角画思维导图,笔尖突然戳破纸张——黄鬼村和荒鬼村的地界纠纷、红玉村果园的产权争议、荒诞村机井的用水矛盾,每张纸上都画满了带刺的箭头。“关键是土地。”他喃喃自语,“合村容易,可耕地零散,种地得跨村跑,这不是闹着玩吗?”
荒诞冲突:土地证大战
次日清晨,洪玉村的田埂边炸开了锅。荒诞村的村民举着GPS定位仪,围着一块石头大喊:“这是我们村1978年的地界碑!洪玉村偷挪了半米!”
洪玉村的李二狗抄起锄头:“放你娘的狗屁!这是我爷的尿壶!当年他喝多了尿在这儿,算哪门子地界碑?”
黄鬼村的梯田里,几个老人躺在播种机前。荒鬼村的拖拉机手急得直按喇叭:“赵大爷,您这是干啥?”
“干啥?”赵大爷抠着鼻孔,“你们村的机器轧了我们村的地脉!去年我家玉米少收三斤,就因为你们的拖拉机尾气熏着我家苗了!”
红玉村的果园里,王婶举着扩音器巡逻:“都看好自家孩子!再偷摘果子,我就把你们塞进榨汁机里!”她身后的树上挂满警示牌:“偷桃一次,罚款50;再犯,送荒诞村当‘不存在村民’!”
永格头疼欲裂,突然想起县上发的《合村指南》里夹着张宣传单:“共享经济,乡村振兴新引擎!”他眼睛一亮,抄起马克笔在晒谷场画了个巨大的农场蓝图:“咱搞‘六村合作社’!梯田种杂粮,果园搞采摘,机井旁建温室,劳动力统一排班,收益按地亩分!”
“那我们村的坟地咋办?”荒鬼村的钱老八突然问,“合村后,我爹的坟头会不会被划进‘没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