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勒机场的停机坪上,阳光白得刺眼。文昭靠在廊桥栏杆上,看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经过,金属轮轴在地面拖出细长的影子。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止痛片,忽然想起康河在飞机上塞给他的纸条,此刻正泡在雨林的泥水里,永远发不了芽。
康天乐坐在候机厅角落,膝盖上放着个褪色的香囊。绣着并蒂莲的缎面磨得起毛,是母亲临终前给他缝的,里面装着晒干的茉莉花——父亲每年都会偷偷换新的,直到他十五岁那年嫌“娘炮”,把香囊扔进了垃圾桶。此刻他攥着香囊,指节因用力泛白,仿佛要把二十年光阴都捏进这团布料里。
“天乐,先吃点东西......”陈默的声音带着沙哑,绷带从袖口露出半截,缠在他小臂上的纱布渗着血。康天乐没抬头,视线盯着对面墙上的航班信息屏,“北京”两个字在他瞳孔里晃成模糊的光斑,像父亲书房里总也擦不干净的玻璃。
杜哥蹲在他面前,手里握着康河的蝴蝶刀。刀刃上的“护子”二字被血迹浸透,此刻擦得发亮,刀柄还缠着新的防滑带。“这是你爸让我交给你的。”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他说,等你想通了,就去武馆后院的老槐树下看看。”
康天乐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第一次带他去武馆。他躲在父亲身后,看着满墙的兵器发抖,却被父亲抱上兵器架,摸了摸那把蝴蝶刀。“刀是死的,人是活的。”父亲的话像块烙铁,此刻在耳边烫出燎泡。他曾以为这是控制欲,现在才明白,那是一个父亲在乱世里,想教给儿子的生存法则。
广播声突然响起,震得候机厅的玻璃嗡嗡作响。康天乐站起来时,香囊里掉出张纸条,是父亲的字迹:“天乐过敏药在行李箱侧袋”。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成墨团,像父亲每次看他比赛时,眼睛里化不开的担忧。他忽然想起上周视频时,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那时他正和陈默忙着筹备救援项目,只说了句“忙着呢”就挂了电话。
登机廊桥的玻璃外,飞机引擎正在预热。康天乐摸着口袋里的遗物——父亲的指北针、半块巧克力、还有那张被雨水泡皱的备忘录。备忘录最后一页写着:“天乐31岁生日,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