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拖着伤重的身子回到茶馆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老张正往炉膛里添煤，见他浑身湿透、衣衫染血，手中的火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你这是和雷公打架去了？”
“张叔，我遇到个怪人。”文昭瘫坐在竹椅上，喉头腥甜，“他周身裹着层白雾状的东西，像层无形的壳，我的拳脚打上去就像打在棉花里......”
老张的动作骤然僵住，布满老茧的手悬在半空。炉膛里的火苗猛地窜高，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你说的，可是‘以炁化型’？”
文昭一震，坐直身子：“您知道？”
“何止知道。”老张抹了把脸，从柜底翻出个青瓷茶罐，“五十年前，我在嵩山脚下见过一位武痴，他练了三十年内家气功，周身真气凝而不散，寻常刀剑都近不得身。江湖上管这境界，就叫‘以炁化型’。”茶罐启封，陈香四溢，“能练到这地步的，哪个不是一省之内跺跺脚地皮颤的人物？你竟能从这种高手手里全身而退？”
文昭将昨夜的缠斗细细说来，讲到对方如影随形的凌厉腿法、隔空伤人的白雾劲力，老张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是把内家气功融入外家招式了。”他摩挲着茶碗，“‘以炁化型’分三重境界，最浅一层凝气成甲，进一层能化气为刃，到了登峰造极时......”老张突然噤声，目光望向远方，“罢了，你如今的实力，知道太多反而危险。”
“可我总不能不明不白挨打。”文昭攥紧拳头，伤口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上，“霍家背后不知还有多少这种高手，我连对方的门道都摸不透，谈何报仇？”
老张沉默良久，往他碗里斟满浓茶：“当年那位武痴说过，‘以炁化型’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全凭一口先天真气支撑。你若能找到对方换气的间隙，或是扰乱他的气息运转......”话音未落，茶馆外突然传来电车叮当声，晨光穿透薄雾，将老张脸上的忧虑照得一清二楚。
老张望着茶汤中缓缓舒展的茶叶，良久才开口：“若说当今世上，最有可能精通‘以炁化型’的，怕是要去上海寻。黄浦江畔有处地下拳馆，藏龙卧虎，据说背后的老板是个隐世高手，极有可能知晓破解之法。”
他放下茶碗，从柜台深处翻出泛黄的牛皮纸，用毛笔写下地址：“十六铺码头附近，有个挂着‘荣记米行’招牌的地方，暗门就在米仓第三根立柱后面。不过你切记，那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没点真本事，进去了怕是出不来。”
文昭接过纸条，仔细折好贴身藏起：“多谢张叔指点，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