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程老师写满地址的纸条,文昭站在"苍云武馆"朱漆门前深吸口气。铜制门环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匾额上斑驳的"止戈为武"四字被夕阳镀上金边,倒像是在无声嘲笑他满肚子的复仇火焰。
"吱呀——"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汗味扑面而来。场内,赤膊的学员正对着沙袋挥拳,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角落里,一个拄着槐木拐杖的老者半阖着眼,灰白胡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胸前盘扣绣着的云纹却笔锋凌厉,像是随时要破空而出。
"程老头的信?"老者忽然睁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精光,枯枝般的手指精准接住文昭递来的信封。他抖开信纸匆匆扫过,突然发出破锣般的笑声:"要学拳报仇?好!今晚就睡柴房!"说罢将纸条往袖中一塞,转身时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记住,在这里拳头就是道理!"
柴房霉味刺鼻,文昭将铺盖铺在稻草堆上时,后腰突然撞上硬邦邦的东西。扒开稻草,竟是半卷泛黄的拳谱,扉页"苍云九式"四个字力透纸背。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他摩挲着粗糙的宣纸,远处武馆训练场传来的嘶吼声中,恍惚听见林小满失望的叹息。
攥紧拳谱抵在胸口,文昭在黑暗中闭上眼。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像极了此刻他割裂的人生——一边是苏小棠温柔陷阱的甜,一边是霍家仇恨的苦。而这武馆,或许就是他斩断过去、重塑锋芒的熔炉。
第二天,天还未亮,清脆的铜锣声便撕破了武馆的寂静。文昭猛地从稻草堆上坐起,浑身肌肉传来撕裂般的酸痛,昨夜辗转反侧时,稻草扎进皮肤的刺痒感还残留着。他咬着牙套上粗布练功服,跌跌撞撞地跑向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