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泠接过来,照片上的男孩虽然稚气未脱,应该是以前拍的,但眉眼确实和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少年一模一样。
刘时瑾。十八岁。
元泠把身份证递还给他。
刘时瑾捏着那张卡片,眼神更加混乱,他看看身份证,又看看那对焦急的男女,抱着脑袋,声音带着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好像……好像是……可是……”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
他开始絮絮叨叨,语句混乱。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好陌生……”
元泠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这孩子八成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看看旁边那个暴躁易怒的爹,再看看这个只会哭、明显没什么主见的妈,加上这个年纪,多半是高三,学业压力、家庭压力,很容易把人逼出问题。
元泠叹了口气,手轻轻拍了拍刘时瑾的肩膀。
“时瑾,没事,你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子有点乱。”
“这样吧,姐姐给你留个电话。”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划开屏幕晃了晃,
“以后你要是心里不痛快,或者觉得哪儿不对劲,随时打给姐姐,行不?”
刘时瑾愣愣地抬头,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护着他的大姐姐,简直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他点了下头,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挺旧的老人机,屏幕看着都有些发黄。
手指哆哆嗦嗦地,把元泠报出来的一串数字,一个键一个键地按进去存好了,打过去,元泠的手机响了,她自然也有了刘时瑾的号码了。
旁边长椅上一直梗着脖子的中年男人“腾”地站起来,指着刘时瑾鼻子骂道:
“你敢存!你敢给这不知道哪儿来的女的打电话,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元泠唰地转过身,再次把刘时瑾护在身后,声音也冷了八度。
“叔叔,他满十八了吧?想联系谁,他自己说了算。再说了,您琢磨琢磨,带他来医院图啥?不就盼着他好起来吗?您现在这么吼他,给他上压力,他心里一紧张,这病还能好?”
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感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再瞅瞅元泠那副挡定了的架势,喉咙滚了滚,最终没再吭声。
元泠见那中年男人不再发作,这才松了口气,彻底转过身来,将注意力放在了母子身上。
她先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刘时瑾的后背,然后对那位母亲说:“阿姨,先别站着了,带孩子去看医生要紧。挂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