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朝搂着浑身发颤的澹台凝霜,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放得又柔又哄,偏句句都往萧太后心窝子里扎:“哭什么?跟个将死之人置气犯不着。”他抬眼扫了萧太后一眼,语气凉薄如冰,“她一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过不了多久也是阴间鬼魂,跟你这‘万鬼妖王’迟早是街坊,犯得上动这么大肝火?”
澹台凝霜被他这不着调的安慰逗得“嗤”地一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翘。
萧太后听得这话,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着萧夙朝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这个逆子!”
萧夙朝根本没看她,只低头用指腹蹭掉澹台凝霜脸颊的泪珠,语气陡然转厉,冲着殿外扬声道:“来人,送太后回慈宁宫。”
他顿了顿,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萧太后:“回去在你的地盘作威作福,别死在养心殿——脏了这儿的地,还要碰瓷朕的宝贝,污了朕的眼。”
萧太后好不容易顺过气,闻言气得眼前发黑,拍着桌子站起来:“萧夙朝!哀家是你的生母!你就是这么尽孝道的?”
“孝道?”萧夙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搂着澹台凝霜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当年把朕塞进质子马车时,您怎么没想过‘母子情分’?看着朕在敌国被灌毒药、打板子时,您怎么没提‘孝道’?”
他脚步没停,声音却像鞭子似的抽在萧太后脸上:“如今朕坐稳了帝位,您倒想起自己是生母了?晚了。”
“您最好祈祷长命百岁,”萧夙朝的声音从殿门口飘回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别哪天闭眼了,还得劳烦朕给您哭丧——朕怕笑出声,折了您那点薄福寿。”
这话堵得萧太后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宫女们惊呼着上前搀扶,乱作一团。
而萧夙朝早已搂着澹台凝霜进了内殿,反手关上门,将外面的闹剧隔绝在外。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抽噎的人,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又软了回来:“好了,跟死人置气不值当。她那嘴,当年能把先帝气晕三次,你跟她计较什么?”
澹台凝霜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骂:“老东西……”
“嗯,老东西。”萧夙朝顺着她的话哄,轻轻拍着她的背,“回头朕让人把慈宁宫的桂树砍了,她不是最爱闻桂花香吗?让她闻土腥味去。”
澹台凝霜被他这幼稚的报复逗笑了,终于抬起头,眼眶红红的:“还是哥哥疼我。”
“不疼你疼谁?”萧夙朝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睑,“再哭,眼睛该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