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被褥被体温焐得温热,澹台凝霜听着身后人低柔的哄劝,紧绷的脊背终于彻底松了下来。她沉默了片刻,才慢悠悠转过身,眼角的红晕还未褪去,睨着他的眼神却带了几分狡黠:“你以后……还敢给我摆脸色?”
萧夙朝见她肯回头,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咚”地落了地,连忙举起那只被咬伤的手作保证,语气郑重得像在立誓:“不摆了,再也不摆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的温度熨帖得让人安心,“以前是朕不好,总爱跟你置气,还动不动就绷着脸。往后啊,不吼你,不跟你吵,凡事都顺着你,你说东朕绝不往西,成不成?”
他说着,还故意把那带牙印的手背凑到她眼前晃了晃,语气带了点讨饶的委屈:“你看,这都留下记号了,算是给朕的教训。往后只要一瞧见这印子,朕就立马想起今日的疼,保管不敢再惹你半分。”
澹台凝霜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嘴角微扬,却还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像碎星落在水里:“这还差不多。”
生产的疲惫与方才的折腾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此刻心头的郁结一散,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往被褥里缩了缩,眼皮渐渐发沉,声音也变得含糊:“困了……”
“睡吧。”萧夙朝连忙替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琉璃,“朕在这儿守着,哪儿也不去。”
他坐在榻边,看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想来是没再生气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柔和得让人心头发软。
萧夙朝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手背上的牙印,那点微麻的痛感还在,心里却暖融融的。九个月的冷战,三个时辰的煎熬,终究是换来了此刻的安稳。他低头凝视着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往后余生,他定要好好护着她,再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屏风外,萧恪礼见里面没了动静,悄悄凑到萧尊曜耳边:“父皇母后这是和好了?”
萧尊曜抱着已经睡熟的萧翊,往摇篮那边瞥了眼,见萧景晟也睡得安稳,才低声道:“别吵。”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放轻了脚步,慢慢退出了寝殿。殿门被轻轻合上,将满室的温馨与安宁,都妥帖地锁在了里面。
翌日清晨的微光透过窗纱漫进寝殿,带着雨后草木的清润。澹台凝霜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时,正瞧见萧夙朝坐在榻边的软凳上,怀里抱着裹得严实的萧景晟,正低头用指腹轻轻蹭着小家伙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小家伙大概是饿了,小嘴正无意识地咂着,发出细碎的声响。萧夙朝低声哄着,声音放得又柔又轻:“景晟乖,等母后醒了就让你吃奶,父皇先给你唱支安神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