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下医庄,治病救人的地方,理应是天底下最安全最让人放心的地方。
可是作为天下医庄庄主,他的师姐他的妻子他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还是伤在他面前。
罗安用手摸箭,松了口气,一把将箭拔出来扔掉:“扎到衣服上了。”
利箭划破衣服,刮破了上手臂大块皮肤,没有伤到筋骨。罗安先用酒将伤口清洗干净,再将金疮药敷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用细纱布包了一圈又一圈。
安良辰看着包扎得比小腿肚还粗的上手臂,又看到罗安发髻歪歪斜斜,衣服破破烂烂,突然就笑了。
受伤了还挺高兴?罗安一边将翻乱的药箱摆整齐,一边像个尽责的大夫例行公事般叮嘱:“伤口不要见水,按时换药,饮食营养忌辛辣,多休息不要劳累。一旦觉得不适,立即就医,不要强撑。”
罗安拿了一大瓶药给惊蛰:“这是我配的,原料都是上上品,比太医院的好用。”
惊蛰接过药:“谢公子。”
罗安又道:“太子面色无华,明显气血亏虚,阳气不足 。我开几副药膳,你带回去给太子妃,让她盯着太子吃。”
惊蛰偷瞄安良辰,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罗安提笔就写,似乎连思考都不用,边写边道:“我写三十副药膳方子,每天晚上吃一副,刚好一个月,循环吃不会腻。”
话音刚落,小寒大寒一左一右拖着个人进来,扔在安良辰面前。
那人不待安良辰审问,就颤抖着声音交代:“殿下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君上说东阳一统天下的进程,在他爹手中断过一次,切不能再断在他手里……”
安良辰怒不可遏,抬脚狠狠踢在那人胸口:“胡说。”
那人惨叫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出门外,重重摔倒在门外,一动不动。
小寒大寒追出去,探探鼻息,站起来冲着安良辰摇头:“殿下,死了。”
安良辰怒极,力道十足,只是没想到那人连一脚都挨不住。
死无对证!
罗安盯着那人尸体一声不吭,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安良辰胸膛起伏,声音冰冷坚定:“我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如果是君上下令,他作为太子,又能交代什么?
安良辰走了,房间里安静了很久。罗安慢慢低头,看到墨滴在纸上,晕染了一大片,模糊了刚写好的药膳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