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冥界迷雾,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骨髓。肖飞握紧了手中的避邪令,那是老魔将临别时赠予的信物,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勉强抵御着四周不断侵袭的阴冷。月飞的佩剑在鞘中轻轻震颤,似乎对这冥界的气息极为敏感,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银光。雅玲则微微蹙眉,她天生对魂魄的气息格外敏感,此刻正闭着眼,感受着迷雾中那些若有若无的悲鸣。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渐渐稀薄,一座古朴的石桥轮廓在昏暗中浮现出来。桥身由青黑色的石头砌成,栏杆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竟全是扭曲挣扎的魂魄形态。桥的尽头隐没在更深的迷雾里,桥下水声潺潺,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感。
“是奈何桥。”月飞低声说道,握紧了剑柄,“比传闻中更阴森。”
三人缓步走上桥头,脚下的石板冰凉刺骨,仿佛踩在万年寒冰之上。刚走到桥中央,一阵哗啦的水声从桥下传来,一艘破旧的乌篷船破开漆黑的水面,缓缓靠了过来。船头立着一个老翁,身披一件打满补丁的蓑衣,头戴斗笠,身形佝偻,看起来风烛残年。
船刚停稳,老翁缓缓抬起头,斗笠边缘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他的皮肤像是干枯的树皮,沟壑纵横,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锐利,直直地盯着肖飞手中的避邪令。
“老魔的东西,倒还有几分用处。”老翁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他手中的船桨轻轻一点船舷,漆黑的河水立刻泛起一圈圈腥臭的泡沫,泡沫破裂时,散发出一股类似腐烂尸体的恶臭。
雅玲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目光落在老翁身旁的一个木案上。案上摆着十几个粗瓷碗,碗里盛着漆黑如墨的液体,表面还漂浮着一层油腻的薄膜,看起来绝非传说中能让人忘却前尘的孟婆汤。
“这汤啊,三百年前就变了味喽。”老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用船桨指了指那些黑汤,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现在喝了它,不是忘了前尘,是连魂魄都要被锁在这忘川河里,永世不得超生。”
雅玲将指尖轻轻拂过船舷,冰凉的触感传来的同时,无数细碎的悲鸣仿佛顺着她的指尖涌入脑海。那些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绝望和不甘,像是有无数魂魄在河底挣扎哀嚎。
“这些亡魂都被禁锢在忘川,没法转世。”雅玲脸色苍白地收回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的怨念太重了,几乎要凝成实质。”
“哼,多管闲事。”老翁突然冷笑一声,原本握在手中的船桨猛地化作一条漆黑的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缠向月飞。锁链上布满了尖刺,闪烁着幽绿的毒光,显然淬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