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沉入运河时,萧云天独自擦拭着翡翠扳指。
裂璺深处突然闪过星芒,他蘸着鸽血在绢布上描画,却听见郭启在门外惊呼——靛青色旗幡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暗红血痕,形状恰似半枚断裂的北斗密钥。
更深的夜色里,盐仓废墟中有双绣金线的锦履踏过毒针。
染着孔雀胆的银针被碾进雪泥,戴琉璃镜的男人尸体旁,半块刻着"萧"字的玉珏正在月光下幽幽发亮。
晨雾未散时,西市当铺后墙的狗洞簌簌掉着墙灰。
萧大姐姐安插的胡掌柜蜷在霉烂的稻草堆里,耳边尽是野狗争食的呜咽。
他哆嗦着掏出鎏金鼻烟壶,却发现倒出来的烟丝早被石灰水浸成了糊状——昨夜郭启带人砸了他最后一处暗桩时,特意在库房撒了七斗生石灰。
"东家!
东家!"账房先生突然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怀里抱着的银鼠皮大氅沾满菜叶,"绸缎庄的刘掌柜说...说往后不接咱们的绣线了!"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货郎悠长的吆喝:"靛青商旗过三街,旧账烂债化飞灰哟——"
胡掌柜扒着窗缝望去,正撞见陈小商人举着染血的北斗七星幡开道。
三十多个曾经在他手底下讨生活的脚夫,此刻扛着"萧记商盟"的朱漆牌匾,把当铺门口的石貔貅砸得粉碎。
最刺眼的是人群里飘着的那面锦缎告示,上面密密麻麻按着三十八枚铜章印。
"萧大姑娘给的北斗密钥,怎么不顶用了呢?"郭启的破锣嗓子突然在墙头炸响。
他嘴里叼着根孔雀翎,靴尖正勾着半截断裂的北斗玉珏晃悠,"您那些在运河底喂鱼的打手,昨儿托梦说想要账本取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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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的日头爬上望江楼飞檐时,萧云天正在验收新制的商盟铜章。
楼底突然爆发的欢呼惊得砚台里的鸽血都荡起涟漪——陈小商人带头把旧账本抛向半空,碎纸片落在青石板上,正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萧公子神机妙算!"卖油翁颤巍巍捧出祖传的紫檀算盘,"老朽愿将油坊并入商盟..."他话没说完就被鼎沸的人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