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照，流苏帐暖。郎君执玉如意轻挑雀扇，陆昭阳低垂的鸦鬓间蓦地流泻出鎏金步摇的碎光。两人目光倏然相接——
烛火摇曳间，许延年见陆昭阳眸如春水浸檀星，原该含羞半敛的杏眼竟漾开明媚笑意，眼角胭脂记随之一动，恍若朱雀大街一夜东风催开的垂丝海棠。
他指尖不觉将如意柄攥得温热，却见陆昭阳忽然轻咬朱唇，腮边梨涡倏忽隐现，原是瞥见他金泥礼冠下沁出的薄汗，倒把方才的紧张化作了眼波里一汪秋水般的温柔。
陆昭阳交叠的双手在袖中微颤，抬眼却撞进许延年映着烛光的眼底——
那分明是曲江池畔柳浪闻莺的四月天，是上元夜并肩看过的千树火，此刻都凝作他眸中跳动的两点金芒。
忽觉鬓边金钿被轻轻扶正，他指尖掠过处，带起一缕沉水香，惊飞了她颊边迟迟未退的霞色。
屋内喜娘丫鬟们看得呆了眼。陆昭阳今日梳着惊鸿高髻，金凤步摇垂珠轻晃，正红嫁衣上金线绣的鸾鸟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腰间织金蹀躞带更衬得纤腰一握。
素日清冷如霜的面容因胭脂点染而明媚非常，杏眼里漾着的水光比终南山巅的雪水还要清透三分。
喜娘回过神来，在一旁抿嘴轻笑，递上合卺酒："请新人饮合卺酒，永结同心。"
许延年接过金杯，与陆昭阳手臂相缠。酒液入喉，竟是熟悉的药酒味道——与陆寻昨日给他的一般无二。他这才恍然，原来那谷主大人给的，就是今日合卺酒。
"祝新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喜娘说着吉祥话，领着丫鬟们鱼贯而出，最后还不忘将雕花门轻轻掩上。
屋内霎时静了下来，只听得红烛芯子偶尔爆开的细微声响。许延年望着灯下的陆昭阳，喉结微动："昭阳..."
陆昭阳抬眸，见他金冠下几缕散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不由伸手替他拂开。
指尖触及他发烫的肌肤，又似被灼到般要缩回，却被许延年一把握住。
"别躲。"他声音低哑，带着前所未有的热度。
烛光将二人身影投在绣着鸳鸯的锦帐上，交叠在一处。
许延年另一只手抚上陆昭阳的鬓角，小心翼翼取下那支金凤步摇。
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带着淡淡的木樨香，有几缕缠在了他指尖。
"我..."陆昭阳刚要开口，许延年已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炽热，带着合卺酒的清甜，和压抑已久的情愫。
陆昭阳被他揽在怀中，感受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与自己的一般无二。
许延年辗转吻过她的唇瓣，又顺着唇角游移至耳垂，含住那枚小小的珍珠耳坠轻咬。
陆昭阳轻喘一声，素来清冷的声线此刻软得能滴出水来："延年..."
这一声呼唤彻底击碎了许延年最后的克制。
他一把将人抱起，红帐轻晃，陆昭阳陷进柔软的锦被中，发丝铺了满枕。
许延年单膝跪在榻边，指尖轻颤着解开她腰间蹀躞带。蹀躞带落在榻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嫁衣层层叠叠，许延年耐着性子一一解开。
每褪去一层，呼吸便重一分。待到最后一件素白中衣时，他指尖已烫得惊人。
陆昭阳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微微瑟缩，却被握住脚踝轻轻拉回。
"别怕。"许延年吻着她纤细的腕骨，那里跳动的脉搏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