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长安,暑气渐盛。清晨时分,朝露未曦,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仿佛上天特意为这炎炎夏日预留的一缕温柔。
院中的石榴花经了一夜露水浸润,红得愈发鲜艳欲滴,宛若少女含羞的脸颊。
几只早起的雀儿在枝头跳跃,啾啾鸣叫,为这静谧的晨光添了几分生气。
陆昭阳早已起身,换了一袭素青色纱罗襦裙,那衣料轻薄如蝉翼。腰间系着月白色丝绦,更衬得纤腰不盈一握。
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素净清雅,恰似她淡然的气质。
她正对着铜镜整理衣襟,纤纤玉指轻抚领口,忽听得院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前,那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像是特意为她奏响的晨曲。
杜安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姑娘,许大人来了。"
陆昭阳唇角不自觉扬起,眼中泛起笑意。她拿起案几上的药囊系在腰间,推门而出时,晨风恰好拂过她的鬓发,带起几缕青丝。
许延年立于院中槐树下,一袭靛青色圆领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间蹀躞带上悬着玉佩。
听见开门声,他抬眸望来,那双如墨的眸子霎时盈满温柔,仿佛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四目相对,他唇角不自觉扬起,声音低沉而温柔:"昭阳。"
陆昭阳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晨风调皮地拂过她的衣袖,又带来一丝药草的清香:"等很久了?"
许延年摇头,伸手替她拂去肩头一片落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发丝:"刚到。"他目光落在她的装扮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今日这身很适合你,素雅中透着灵动,恰似这六月的晨露。"
陆昭阳耳根微热,如染了朝霞,轻声道:"走吧,再耽搁下去,日头该毒了。"
曲江池位于长安城东南,是达官显贵、文人墨客最爱的游赏之地。
时值六月,正是水芙蓉盛放的季节,沿途车马络绎不绝,多是前往赏荷的游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许延年与陆昭阳共乘一辆青幔马车,车窗悬着竹帘,既透风又遮阳,窗外不时飘来欢笑声,透着长安城特有的热闹与生机。
"听说今年的水芙蓉开得极好。"许延年掀开车帘一角,让微风透进来,他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分明,"池畔还新栽了几株并蒂芙蓉,据说是从江南特意移来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