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就着她唇印浅尝,剑眉轻蹙:"确实。"当即唤来小二,从怀中取出青瓷小罐,"用这个。"
新沏的茶汤澄澈如初春山涧。陆昭阳小啜一口,杏眼弯成新月:"明前狮峰?这白毫..."她突然噤声,瞥见罐底"御赐"朱印。
许延年望着她被茶雾熏红的脸颊,冷峻面容化开三分:"父亲书房顺的。"他声音压得极低,温热气息扫过她耳垂。
陆昭阳轻笑出声,笑声如同清泉击石。许义在隔壁桌听见,差点打翻了茶盏——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会讨人欢心。
菜肴陆续呈上。鲈鱼雪肉衬着翠绿葱花,蕨菜油亮伴着琥珀腊肉,山笋汤清可见底浮着几点金黄油星。许延年执银箸细心剔刺,将鱼肉夹入陆昭阳碗中。
"我自己来。"陆昭阳耳尖染霞,却仍乖巧受下。,低头时一缕青丝垂落颊边,被她纤指轻挽至耳后,露出小巧如玉的耳垂。
许延年又盛了碗笋汤推过去:"山间夜寒,多用些热汤。"低语如风过耳,唯有她能听见。
两桌人安静用膳,唯闻箸匙轻碰。窗外暮色渐浓,远山化作黛青,门前红灯笼次第亮起,在渐暗的天色中绽开温暖光晕。
"贵客可要热水?"小二收碗时殷勤道,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上打了个转,"后院大灶一直烧着。"
许延年看向陆昭阳,她微微点头:"送两桶到楼上。"她从荷包里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再要些艾草。"
小二眉开眼笑地收了赏钱,不一会儿就提着热气腾腾的水桶上楼去了。
许延年起身,很自然地牵起陆昭阳的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腹有常年握笔持针留下的薄茧,蹭在他掌心,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楼梯有些陡,木板随着脚步发出吱呀声。二楼走廊尽头是两间相邻的上房,门上挂着竹帘,帘子上用墨笔写着房号,墨迹已有些褪色。
"你先洗漱。"许延年停在左侧那间门前,手指在她腕间轻轻一捏,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又不至于弄疼她。
陆昭阳点头,进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眼波如水般漾开。许延年站在原地,直到竹帘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