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你...记得?"
那日随口一提的旧疾,他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她竟放在心上。陆昭阳却不接话,只是将剥好的核桃仁推到他面前:"这个温补。"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照得石桌上的木纹清晰可见。许延年捏起一块核桃仁,小心地不让自己的手指碰到她的指尖。
"我不在时,你若出诊..."他犹豫着,"让许义跟着可好?"
"不必。"陆昭阳摇头,"我习惯独来独往。"
许延年想起那晚她独自应对黑衣人的身手,确实无需担忧。但想到她要一个人穿行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胸口仍泛起一丝莫名的牵挂。
"那...有事就让杜安来大理寺传话。"他坚持道。
陆昭阳看了他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好。"
这个简单的应答让许延年心头一松。他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清冷如霜的“少年郎”中已经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就像此刻,仅仅是一个"好"字,就让他如饮甘霖。
"时辰不早了。"陆昭阳起身收拾茶具,"你该去衙门了。"
许延年这才惊觉日头已高,连忙跟着站起来。他今日原本打算告假半日,却在她面前忘了时辰。
"我送你。"陆昭阳拿起药囊,显然也要出门。
两人并肩走在坊间小路上,晨起的妇人正推开窗棂晾晒衣物,见到他们都笑着招呼。卖豆腐的老汉刚支起摊子,热情地塞给陆昭阳一块还冒着热气的豆腐:"小先生尝尝,今早刚点的!"
陆昭阳道谢接过,转手递给许延年:"趁热。"
许延年受宠若惊,小心地捧着那块雪白的豆腐。豆香扑鼻,他却只顾着感受指尖残留的温度——方才交接时,她的手指一触即离,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转过街角,大理寺的朱漆大门已遥遥在望。许延年放慢脚步:"就送到这里吧。"
陆昭阳点头止步,阳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许延年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保重。"
"你也是。"陆昭阳顿了顿,"西域使者来朝,鱼龙混杂,多加小心。"
这话说得平淡,许延年却听出一丝关切。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重重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