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卷着梅瓣掠过,她忽然闻到玉贵人袖中飘出的香气——辽东马鞍草混着暹罗沉水香,正是慎刑司刑架上常用的迷魂香配方。
当夜皇帝驾临时,安陵容特意换上尚宫局新制的孔雀蓝寝衣。
可当她伸手去解皇帝腰间玉带时,发现蹀躞带上竟系着半截暹罗金箔。
皇帝滚烫的掌心抚过她后颈时,她突然想起玉贵人颈间那道刺目的红痕,胃里翻涌起硫磺泉水的腥气。
"容儿最近清减了。"皇帝咬着她耳垂低语,龙涎香里混进了陌生的西域香料。
安陵容望着帐顶金丝绣成的百骏图,恍惚看见画中骏马的眼睛突然变成玉贵人那对碧绿的猫儿眼。
她颤抖着攀住皇帝肩膀,指甲在明黄寝衣上抓出凌乱褶皱,像极了刑架上未干的血痕。
五更天送走皇帝后,安陵容在妆奁底层摸出那截孔雀蓝丝绦。
晨光透过窗棂,照见丝线里掺着的金蛛丝竟拼出个"玉"字。
宝鹊进来伺候梳洗时,发间别着的新制绢花突然落下一片花瓣——那根本不是绢布,而是用辽东马鞍草汁浸过的暹罗金箔。
"娘娘,观星台昨夜亮灯了。"宝鹃捧着早膳进来,漆盘边缘沾着星点火药碎末。
安陵容舀着燕窝粥的手微微一顿,想起昨日经过观星台时,隐约听见玉贵人带着异域腔调的笑声从琉璃顶下传来,混着皇帝少见的开怀大笑。
午后的日头照得硫磺泉泛起金鳞,安陵容却在氤氲雾气中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泉边新移栽的紫椴树苗,突然发现树根处散落着几粒孔雀石碎屑。
翡翠镯子撞在泉边太湖石上时,远处尚宫局的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那是装暹罗贡品的青花龙纹缸落地特有的闷响。
暮色四合时,安陵容独自登上观星台。
夜风掠过新糊的茜纱窗,她望见东南角玉粹轩的灯火比往日亮了三倍。
指尖抚过琉璃窗上的西域纹样时,翡翠镯子突然迸裂一道细纹,冷月清辉里,她看清窗棂缝隙中卡着半根孔雀蓝丝绦——另一端系着片染血的暹罗金箔。
****,安陵容在暖阁召见慎刑司掌事崔姑姑。
炭盆里金丝银碳噼啪作响,她将浸过辽东马鞍草的丝帕递给崔氏,指尖在案几上敲出三短两长的暗号——正是前世与崔氏在慎刑司传递消息的节奏。
"东南角观星台的地砖,该用暹罗金箔镇邪了。"安陵容抚摸着妆奁底层孔雀蓝丝绦,看着崔姑姑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