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突然抓住安嬿容手腕:"那味道......像不像太后宫里禁用的五石散?"
跟踪持续了整整七日。
当素心第四次绕道冷宫西侧的废井时,安陵容注意到她总要在井边石狮旁停留半盏茶时间。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青砖上,残留着几缕混着香灰的朱砂。
"明日申时,她会去北五所送浣衣局的衣物。"甄嬛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勾画路线图,腕间红绳在暮色中宛如游动的赤蛇,"我让流朱扮作洒扫嬷嬷守在角门。"
安陵容却盯着沈眉庄袖口露出的半截黄符。
符纸边缘焦黑,像是刚从香炉里抢出来的残片。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路过钦安殿,看见沈眉庄的贴身侍女采月往功德箱里塞了厚厚一叠金箔。
"姐姐近日......可梦到过祥嫔?"她将滚烫的茶汤泼进花丛,惊起几只夜栖的蓝尾蝶。
沈眉庄腕间红绳突然绷断,朱砂珠子滚落满地。
甄嬛弯腰去捡时,鬓边珍珠步摇勾住了安陵容的素银禁步,扯断的丝线在风中飘成细密的网。
子时的更鼓惊飞栖在枯枝上的寒鸦。
安陵容裹着灰鼠皮斗篷蹲在荒殿廊柱后,听见素心的木屐声在月洞门外忽远忽近。
沈眉庄突然掐住她手腕,丹蔻几乎嵌进她肌肤:"那符咒......是祥嫔咽气前塞给我的。"
破败的雕花门吱呀作响,素心闪身进入的瞬间,安陵容瞥见她怀中的油纸包露出半截白骨。
腐朽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甄嬛绣鞋踩上殿内青砖时,鞋底竟粘起暗褐色的黏稠物。
"别点灯。"安陵容按住沈眉庄颤抖的手,从袖中取出夜明珠。
幽蓝冷光里,墙面密密麻麻画满扭曲的符咒,朱砂掺着金粉的笔迹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
供桌上散落着沾血的银针,旁边瓷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膏体,散发出熟悉的苦杏仁味。
甄嬛突然踉跄着扶住香案,碰倒的烛台滚落在地,露出底部刻着的"余"字。
安陵容俯身去捡时,夜明珠照亮墙角堆着的纸钱灰烬——灰堆里竟混着几片未燃尽的孔雀金线,正是去年余答应生辰时皇上赏的云锦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