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应好大的福气。”皇后扶着剪秋的手跨过门槛,月白色团花马面裙扫过门槛时,正巧盖住地上那个歪斜的“危”字。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划过楠木桌案,在碰到翡翠枕时微微发颤:“本宫听闻,有人私通宫外?”
剪秋适时递上一方锦盒,盒中半枚珊瑚钏子与安陵容手中的严丝合缝。
当啷一声,皇后的护甲敲在钏子断口处:“这样精巧的苏工,倒像是......”她拖长的尾音里,窗外突然传来乌鸦振翅的扑棱声,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凄厉。
安陵容的广袖拂过青玉香炉。
炉中残存的香灰突然腾起,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开阳位的玛瑙珠在她袖中发烫,烫得她想起前世被毒蛇咬住咽喉的甄嬛——那日碎玉轩的海棠树上,也落着这样漆黑的乌鸦。
“嫔妾斗胆请教娘娘。”安陵容忽然跪在满地珊瑚珠上,染血的指尖按住那个镶蓝旗图腾,“这信中说三日后西华门换防,可今日晌午皇上才下旨将年大将军的亲兵调离禁宫——”她抬起头的瞬间,正巧看见剪秋将半截染血的经幡塞回袖中。
皇后的护甲生生掐断了珊瑚钏子。
夜风卷着经幡的碎屑扑向烛火,火光突然变成诡异的靛蓝色,那幽蓝的火光散发着丝丝寒意。
安陵容袖中的玛瑙珠滚落到皇后脚边,珠身映出景仁宫偏殿的雕花窗棂——那里分明藏着半截与曹琴默手中一模一样的血经幡。
“好伶俐的口齿。”剪秋突然轻笑,将锦盒重重扣在翡翠枕上。
盒盖震开的瞬间,数十枚金瓜子从枕芯里迸出,在满地靛蓝色汁液中滚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点在天枢位:“只是证据确凿,安答应还是想想怎么跟慎刑司解释......”子时的更鼓恰在此时敲响,那沉闷的鼓声仿佛敲在众人的心上。
安陵容的耳坠突然坠地,金丝缠绕的珍珠滚进青砖缝隙。
她望着珍珠表面映出的年府徽记,忽然想起那日淳儿咽气前,手里攥着的金瓜子也刻着同样的纹路。
夜合花的香气越发浓郁,混着靛蓝色汁液的腥气,在满室烛火中织成张无形的网,那刺鼻的气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鎏金烛台上的靛蓝火苗猛地窜高,将剪秋眼尾的细纹映得如同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