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不过是背时了一点,一出生,母父皆死,一个人被一个哑巴女人养到六七岁,处处被排挤,被羞辱。
本以为忍忍,日子还能熬过去,一个冬天,哑巴女人死了,我又成孤儿了。”
谢冕说起这些话,脸上虽然没笑,但是也没看到任何难过,语气也平淡得很,仿佛死掉的人,与她并没有多大牵扯。
对于过去的痛苦,她似乎也很漠然,像是在照着稿子复述。
“我觉得我是凡人的时候,过得很苦,后面被道士捡回去当徒儿,我成了修士,我依旧过得很痛苦。
我天生就残疾,我跟条瘸腿老狗一样,死乞白赖活到了二十几。
那捡我回去的道士,对我不错,我想着就这样稀里糊涂混日子,混到哪天是哪天,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说到这,谢冕忽然停止了叙述,只是笑盈盈地把脑袋转向程星客原本站着的位置。
“南宫道长前面说的不错,哀求是求不到东西的,要什么,就自己主动去抢,东西抢到手,那就是我的。”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血流进眼球,很不舒服,灰白的眼翳也染得鲜红。
“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杀我,尤其是你身边昏过去的南宫道长。”
“为何?”
“因为,我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跟南宫道长死掉的故人有关。”
程星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跑题了,你放着好端端的正经修士不当,为何要自甘堕落,沦为邪祟?”
“哈哈哈,自然也跟南宫道长这位故人有关。
道长,你知道的,每个种族之间,都是有生殖隔离的,但有一些比较相似的种族,又可以繁殖出后代。
比如,人跟妖。
南宫道长的那个故人,大概也是跟我一样,被道士捡回去养,养到十几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天生的邪祟。
这还不得心魔大起,杀天杀地?”
谢冕笑得很大声,却忽然闭嘴,皱着眉思索。
“或许她比我要好一点,她身上,属于妖那一部分的骨头依旧在自己身上,而我的妖骨,是不存在的。”
有妖血,但是没有生出妖骨。
就好比凡人生下来长着双腿,却没有腿骨的孩子,只有肉,没有骨头,依旧无法行走。
“真的好痛苦啊,我仿佛一生下来就是个错误。人跟妖的畸形种,不能跟人一样正常生老病死,也不能跟妖一样寿命恒久。
两个种族的遗传病,我都有,但是她们血统的优点,我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到。”
谢冕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