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冲进来时,我正盯着掌纹里残留的硅藻粉末,那些单细胞生物在显微镜下本该呈现的对称纹路,此刻却诡异地扭曲成某张人脸轮廓。
防暴部队的装甲车碾过郊野疯长的蒺藜草时,我嚼碎了第三颗薄荷糖。
化工厂残破的冷却塔在月光下如同巨型骷髅,铁锈味的夜风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息——这是顶级油画修复剂的味道,与陈馆长丢失的文艺复兴时期画作清单完美吻合。
“热成像显示东南角有七个人形目标。”刘警员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失真成电子噪音,“但赵老板的办公室...等等,监控画面在跳帧!”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启动洞察之眼,视网膜上浮现出两小时前的场景:戴着金丝眼镜的孙拍卖师正在调试投影仪,他身后保险柜的密码盘沾着些许凡士林——那是赵老板每次盘核桃时抹在手上的油脂。
“B组封堵三号排污口,A组跟着防爆盾推进。”我对着对讲机低吼,同时踹开锈蚀的铁门。
子弹擦着耳畔飞过的瞬间,我看到十米外配电箱上的弹孔排列成特定角度,这分明是故意引导我们进入布满催泪瓦斯的走廊。
柳思思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原本站立的位置立刻被钢珠子弹扫成蜂窝。
她在翻滚中扯开我的衬衫领口,露出我事先绑在胸前的镜面护甲——那些飞溅的跳弹经过三次折射,精准击中了藏在天花板夹层的遥控炸弹触发器。
当最后一个枪手倒在反应釜旁时,我攀着生锈的扶梯跃上厂房穹顶。
夜视镜里,那幅被盗的《春之祭》油画正平铺在钢化玻璃上,颜料层里嵌着的微型定位器还在闪烁。
而油画背面用丙烯酸酯粘着的,赫然是半张印着赵老板指纹的拍卖会邀请函。
“所有出口已封锁!”李队的喊声从下方传来,伴随着防爆组破拆密室的轰鸣。
我摩挲着邀请函边缘的锯齿状裂痕,突然闻到某种熟悉的化学试剂味道——和警局证物室失窃的氰化物衍生物检测样本如出一辙。
穹顶横梁在此刻发出不详的颤动,我抬头看见星空被纵横交错的红色激光网切割成碎片。
那些光束在《春之祭》的油画表面游走,逐渐勾勒出某个倒计时的数字。
当柳思思的惊呼从扶梯下方传来时,我发现自己影子投射的位置,恰好是赵老板办公室那扇暗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