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全部围上来,七手八脚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沈栀意拉开。
沈静姝的手臂被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她痛得失声尖叫:“打死这个贱人!”
一群人围着沈栀意拳打脚踢,更有人不知从何处拿了棍子来,一棍棍打下去。
沈栀意双眼通红,眼泪滚滚而下,嘴角噙血,嘴里低声喊着阿娘。
恍惚之中见到阿娘斜靠在床榻之上,苍白瘦弱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地跟她说:“我的知知最是聪慧坚强,若是有一日阿娘不在了,你且记得,好好活下去,活着离开这吃人的沈府!”
沈栀意蜷在地上,鲜红的血蒙了她的眼。
这些年挨打早成了家常便饭,只是这一次,她仿若去年秋季枯叶,没有希望见到今岁四月的草长莺飞了。
“住手!”
沈寻文高声喝止,快步而来。身后紧跟着一中年美妇。
奴仆们闻声散开,剩下烂泥一般的沈栀意躺在地上,血泥混了一脸,看不清本来面貌。
“混账东西!”
沈寻文走近一看,原本娇艳动人的沈栀意如残破不堪的布偶娃娃,躺在那里几乎没了生机。
想到前脚刚送走的传令官,沈寻文怒发冲冠,大声喝骂。
“这样还如何见人!你们可是要将我沈氏满门推上断头台不成?”
身边美妇人正是刘氏,她轻声宽慰:
“老爷身子要紧,别气坏了身子。下人们不懂事,不知轻重。我到时候必好好收拾她们。”
一句话就将殴打沈家大小姐的过错给揭了过去,好像真的只是下人们不懂事。
沈栀意一口血吐出来,沈寻文和刘氏都飞快往后一退。
那嫌弃的模样落进沈栀意的眼里,让凉透的心又被扯开一道口子。
幼年,沈寻文将她背在背上哄睡。
她肠胃受凉吐了沈寻文一背的污秽物,那新做的锦袍也被毁。
沈寻文一点不恼,耐着性子为她擦脸顺气,十分温柔地宽慰她:“知知是爹爹最在意的宝贝,别说一件锦袍。就是天上的明月,为了知知,爹也舍得。”
如今,他脚上的那双皂靴,怕是也比她重要上几分。
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爹,女儿不孝,恐怕没命替妹妹出嫁英国公府了。”
说完就晕死过去。
沈寻文慌忙让人找大夫。
大夫入府却被刘氏带去了淑芳院,为沈静姝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