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捧着手里的包子,一双眼逐渐泛红。
他后脑被人轻轻抚摸,如同他阿姐那样温柔,耳边的声音也如他阿姐那样轻:“别哭,以后多的是。”
“没有了...”
“嗯?”
云阳抬头看着乌行珠,他手里的包子只剩一口,云阳说:“你可还记得,詹州慕氏。”
乌行珠将剩下的包子放到唇边,一口吞尽,含糊不清的说道:“记得。”
“我叫慕云阳。”
乌行珠点了点头:“是子房的妻弟。”
“你住口。”
慕云阳激动的站起来,他激动的胸脯巨喘,却好半天一句话说不出。
乌行珠靠着神台长长的吐口气,说:“人,果真不能心软。”
“心软?你有心吗?”
慕云阳擦去眼泪,可眼泪止不住的掉,他好恨自己不争气。
“我姐夫经营着香满客多年,可你同崔氏狗官勾结,欲要占为己有,你设局哄骗我姐夫参赌,最后还要将我姐姐卖去青楼……逼的她跳河自尽,我父亲...气急攻心,母亲巨况之下难熬,也悬梁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我姐夫引你为知己,你却...害他害了慕氏,今日,你去地狱请罪去吧...”
“咳,”乌行珠喉结一滚,咽嗓的鲜血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喷出来。
慕云阳脸在颤抖:“你这种——不配为人。”
乌行珠仰头,神台上两面佛的菩萨,似垂眸凝望他这个被遗弃的人。
当初崔家旁支崔昊在詹州大有势力,本欲将慕家论罪全诛,他得知后生出恻隐之心,以破财消灾的想法去解这个生死局。
而慕家姐姐被卖的青楼,也是他的产业,他本做好暗地里转移一家子的准备,甚至钱财银两地方都选好了,可变故总是那么多……
乌行珠无声笑了,人呐,做恶就不能有一点心软。
他此生就心软两次,一次阴差阳错使得慕氏遭祸,二次今日,他卸下防备,迎来的却是死亡。
“这是...河州啊...”
地面传来震动,马蹄声自远走近,停在了破庙门口。
慕云阳心提起来,乌行珠鼻腔嘴唇全是血,他望着前方狭小窗口,那似一道缺口。
这道缺口在出生就存在,在知事后裂成深渊。
他在里面窥视别人的幸福,他不甘心不甘愿,为什么同样是人,可偏生他就该如此。
乌行珠神色一下活过来,他不甘的攀在神台上,睁大眼望着菩萨像,最后却低下头,呢喃道:“有,什么用,求了无数次,却次次落空,”
求神拜佛不如求己。
落子无悔,落...子无悔。
有人走近了,乌行珠瞳孔开始涣散,他对着前方模糊的红色身影说:“桃花酥,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