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李塘哼着小曲翻出高墙。
素日踩着下去的石墩,这会儿正坐着一人。
“呆子。”
周行仰头,不高兴的反驳:“我叫周行,不叫呆子。”
天天呆子呆子的叫,不是呆子也变成呆子了。
李塘深深笑了下,他将周行上下打量一遍,翻身下来。
“怎么,瞧你似乎不高兴。”抬臂勾着周行肩膀,抬脚就向闹市去。
“走,小爷今个可太高兴了,得请你大喝一顿。”
周行本能要挣扎,可想到自己有事问李塘,就忍下了。
“那个,周督公还在你家吗?”
李塘瞪大了眼:“要死啊,在小爷跟前提仇人,是不是想挨打?”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周行急忙求饶,随后唾弃自己,真是中了李塘的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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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沈清臣捏了捏周济的手,这人从出了庄亲王府就一直沉默不语。
“吓着了?不该啊,我们督公可是威风赫赫,无人能及的。”
周济没说话,反停下半步,拽着沈清臣爬到他背上,下巴搁在沈清臣肩头,坏心眼的拍手:“驾!”
沈清臣见他恢复往常模样,就配合着哒哒跑起来。
略带寒气的夜风,吹在脸上有些疼。
周济侧头,视野里房屋在一点点后退远离,浓黑的夜色,似乎被月光照透了几分。
“你说,传宗接代——重要吗?”
重要到,庄亲王一把年纪了,还非要再生个合心意的小儿子。
甚至不惜借着大儿子名义娶妻纳妾,只因为他不喜欢李望,讨厌李望。
早些年庄亲王不敢反抗孝仁皇太后,等孝仁皇太后去后,才开始逐渐变本加厉。
比回答更快的,是心。
沈清臣心跳格外猛烈,它似乎窥见薄薄衣衫后,另一颗心。
它们虽然没有赤城相见,但却有着比任何人都近的距离。
木芙蓉不是鲜花,可沈清臣闻到了那种独属于周济的气息,还有耳旁独有的呼吸声,是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他说:“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
“人的一生漫长而又短暂,我们无法保证是否能够安然度过此生。可我很清楚,有你的每日都是此生。”
沈清臣低垂下眉眼,唇角深深扬起:“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