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菊昏迷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着姜锦音,声声哀求她留在身边,无奈之下,冷彦尊只能让姜锦音随着一同来到医院。
冷彦尊眯起眼,脸部线条冷峻如刀刻,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似寒夜中无人敢靠近的冰山。
在他的记忆里,外婆程雅菊总是擅长用各种“病症”来达到目的。
每次他对某些事有所抗拒,她便开始上演头疼脑热、呼吸不畅,甚至直接昏厥的戏码。
次数多了,就像那个不断喊着“狼来了”的孩子,即便真有危险,也很难再让他轻易相信。
“你先去忙吧。”冷彦尊对秦湛摆了摆手。
秦湛微微颔首,转身离去,离开时,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病房里的姜锦音,眼神复杂不明。
冷彦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打算朝着病房走去。
病房内,姜锦音微微俯身,凑近程雅菊,轻声细语地说道:“您就安心养病,我的事您别再操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他真的没有欺负我。”
姜锦音的声音轻柔却透着坚韧,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定心丸。
程雅菊瘦骨如柴、青筋毕露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覆上姜锦音的手,声音沙哑且带着几分愧疚:“我知道你委屈了。我之前还威胁你,要求你留下这个孩子,你心里怪不怪我?”
姜锦音闻言,缓缓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病房内一时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回想起最初,姜锦音心里确实对程雅菊有着埋怨,那时只觉得这个老太婆面慈心恶。
可日子久了,她逐渐发现,程雅菊强硬态度的背后,是一颗爱护晚辈的赤诚之心。
程雅菊痛失爱女,又为唯一的外孙的事操碎了心,这些生活的重击,扭曲了她表达关心的方式,才会有了之前的种种的事。
而且,程雅菊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两个成年人犯下的过错,却要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去承受后果,实在没法理直气壮。
堕胎,绝非轻易能做出的决定,这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意味着亲手终结一个刚刚萌芽的生命。
她没有办法做到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且毫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