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拿起了手机。
指尖冰凉。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刻，她滑动了接听键，却没有立刻开口。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沉默，只有极其细微的电流声，以及一种沉重的，属于老人的呼吸声。
僵持了约莫三五秒，那头终于传来陆老爷子苍老却依旧带着惯常威严的声音，只是这威严底下，似乎强行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林小姐。”他省略了所有寒暄，直奔主题，语气甚至算得上平和，但这平和本身就显得极不寻常，“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陆家划清界限了？”
林茵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声音却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
“陆老先生，我以为今天在茶馆，我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是您和您的孙子，早就亲手划下了那条线，我不过是，尊重并接受了这个结果而已，现在不再配合你们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被噎住的抽气声，随即是更长久的沉默。
显然，林茵这种毫不客气，直接撕破所有伪装客套的态度，再次超出了陆老爷子的预料。
他大概以为，至少会听到一些场面上的敷衍，或者年轻人在长辈面前的些许怯懦。
但他没有等到。
良久，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强行维持的平和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出底下的冷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急败坏：
“林茵，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但过刚易折！你以为离了陆家，离了樾琛，你还能有什么好日子？你以为你那背景，能护你一辈子？别太天真！听说你跟你的家族也是决裂了。”
这近乎直白的威胁，让林茵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冷了些。
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
利诱不成，便改威逼。
“我的日子怎么过，不劳陆老先生费心。”她语气淡漠，“至于我的背景，或者我有没有背景，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与您，与陆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您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你！”老爷子显然被她的油盐不进彻底激怒，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露出了惯有的专横，“林茵！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今天让陆家丢了这么大的脸，让樾琛变成那个样子，我能轻易算了？我告诉你，在海城这块地上，我陆家……”
“陆老先生。”林茵冷静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对方积攒起来的气势，“您是在威胁我吗？”
她不等对方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语速平稳，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千钧之力：
“第一，让陆家丢脸的，是您孙子管不住自己的行为，是您今天自作聪明的算计，不是我林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