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齿轮咬合声穿透迷雾时，祁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单手撑在浸满海水的甲板残骸上，视网膜残留着《营造法式》的材分刻度——那些宋代工匠的营造法则此刻正在重组时空，青铜残片沿着十二等分圆周的规矩漂浮。
"保持三米间距！"他的吼声在浓雾中撞出波纹。
陈警员架着赵教授跃向最近的礁石，老教授怀里《宝刻丛编》的书页仍在燃烧，那些记载着"永淳三年刻石"的文字化作磷火悬浮。
严悦的星象仪突然发出蜂鸣，七枚铜制星宿在玻璃罩内逆时针旋转。
她扯下颈间玉琮按在仪器底部，"坎位水气正在凝结，二十秒后会有第二波......"
海水突然竖起《九章算术》里的堑堵模型，二十七个菱形水幕裹挟着警员编号碎片扑面而来。
祁风瞳孔收缩——那些数字组合分明是去年牺牲的缉毒队编码。
记忆回溯能力不受控地启动，他看见三年前雨夜的血迹正在水幕里晕染。
"闭眼！"严悦的玉琮突然贴上他后颈。
冰凉的触感截断记忆洪流，祁风在眩晕中甩出战术手电，光束穿过水幕的刹那，《考工记》记载的"弓人制矢"原理突然浮现——四十五度折射角！
陈警员的配枪应声而响。
9毫米子弹沿着青铜残片折射七次，精准击碎水幕核心的警号残影。
赵教授趁机将燃烧的书页抛向水面，北宋年间的碑刻咒文竟将海水蒸腾出硫磺味的雾气。
"西南坤位！"严悦突然抓住祁风手腕，"星象仪显示......"她的话被骤然响起的编钟声切断。
迷雾深处浮现出青铜簋的轮廓，那些西周饕餮纹正在吞噬手电筒的光束。
祁风感觉鼻腔涌出温热液体。
强行启动第三次记忆回溯时，他看见魔主面具剥落的瞬间——羊皮碎片上的警衔编号在记忆宫殿里放大，尘封的晋升档案突然与《武经总要》的护心镜构造重叠。
"是声波定位。"他抹去鼻血，战术匕首在船体残骸刻下楔形文字，"赵教授，帮我核对《梦溪笔谈》卷十八的军器篇。"
老教授颤抖的手指划过烫金的古籍："隙积术！
沈括记载的层叠弹道计算法！"燃烧的书页恰好照亮祁风刻画的公式，迷雾中顿时响起齿轮咔涩的摩擦声。
严悦的星象仪突然投射出二十八宿星图，青龙七宿的位置正对应着众人脚下的礁石阵。
她快速拨动仪盘："这不是普通迷雾，是依照《周髀算经》构建的立体浑天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