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还絮絮叨叨地说,新帝锐意革新,朝堂上暗流涌动,他每天光是核对各地刑案卷宗就忙到深夜,遇上疑案还得连夜提审人证,偶尔想偷个懒都被同科的老给事中敲着桌子骂 “少年人不知惜时”。
“真想去你那大羊村躲几天,哪怕只是躺在田埂上晒晒太阳也好啊,总比在这刑科对着一堆卷宗强。”
谢清风指尖敲了敲信纸,笑着摇了摇头,这天气去田埂上晒什么太阳?田埂上都是泥巴。
连意致还是老样子,嘴上抱怨着忙碌,字里行间却藏不住得瑟。不过他也能理解,新帝登基,正是用人之际,连意致能从起居郎升到刑科给事中,看来连兄也是深得萧云舒的信任啊!
他将信纸折好,打算晚些时候回信。既恭喜连意致升迁,也得调侃他几句,让他别光顾着羡慕自己,好好在京里当他的刑科给事中,说不定等他回去又升了官呢。
院里的阳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谢清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难得的清闲日子,确实该好好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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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何志文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自从谢静姝和离回了娘家,家里就冷清得可怕,以前嘘寒问暖的亲戚朋友也渐渐疏远了,走到街上,他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异样。
他前半辈子讲实在话,为人处世是真的没话说,谁家有红白喜事,他总是第一个到场帮忙,出手还大方,邻里间有了矛盾,他去说和的话,三言两语就能让双方消气。镇上的人谁不夸他会做人?
现在居然因为和离,就受到这样的冷遇,何志文知道他应该理解他们,毕竟谢清风是知府。可他这些年虽然很少跟谢清风接触,但从谢静姝嘴中也是比较了解这个前小舅子的。
他不是那种仗着权势欺压旁人的人,更何况他已经和谢静姝没有任何关系了,谢清风不会来找麻烦的。他理解众人的趋利避害,却又忍不住为自己这些年攒下的情面感到不值。
想到谢清风,何志文又想到谢静姝那日晚上跟他说和离时冷漠的表情,难道他何志文就这么不堪吗?他越想越不服气,不是这样的。
她不乐意给自己生儿子,有的是女人想给自己生。何志文咬着牙,心里那股执拗劲儿上来了,不就是生儿子吗?他偏要让谢静姝看看,离开她,他不仅能再娶,还能儿女双全。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羊村。
水生媳妇家的堂屋敞着门,张氏和林娘这些日子在家无事就找水生媳妇来唠嗑,聊聊村里这些年她们不在时候的八卦。
水生媳妇挨着张氏坐在杌子上择豆角,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
“前儿个西头的老王家娶孙媳妇,那彩礼备得可足了,红箱子从院门口排到了屋里头。”水生媳妇一边说着,一边把择好的豆角放进竹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