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牲口啊!”昂热终于忍不住低吼出来,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滴落,“就是因为你这一把火!我花了几十年,像考古学家在粪坑里刨食一样,一点一点去拼凑你们白王血裔的历史!”
“最好的保密,就是让秘密彻底消失!”上杉越毫不示弱地吼回去,他浑浊的黄金瞳在雨幕中亮起微光,“要不是蛇岐八家那些神官不死心,一代代去研究那些神代文字,高天原,圣骸,夜之食原这些破事,就该烂在海底!”
“昂热,我不告诉你,就是因为那段历史就该跟我一起烂掉!什么进化之路?几千年了,有谁成功过?全是笑话,全是堕落成行尸走肉的悲剧!留着那个传说,就是让更多的鬼诞生,让更多的飞蛾往火里跳!”
上杉越的劲头忽然如潮水般退去,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昂热,稚生......其实,我早该死了。”
昂热皱眉:“说什么疯话?”
“疯话?”上杉越笑了一声,“喂喂,虽然我是挺爱说相声的,但这种时候,我他妈比谁都清醒。”
他弯腰,动作有些迟缓地从旁边那辆破旧小推车的底下,摸索出一个被厚厚防水布包裹着的文件袋,雨水立刻在上面砸出密集的水花。
他把文件袋塞进昂热怀里,溅起的泥点弄脏了昂热昂贵的西装。
“看看这个,老朋友。攒了三十年,比我的拉面秘方还金贵。”
昂热狐疑地打开,借着远处惨白的电灯微光,一页页翻看那些体检报告。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翻页的手指甚至有些僵硬,作为曾在剑桥主修医学的人,那些冰冷的数据和触目惊心的指标,在他眼中迅速勾勒出一个全身器官都在发出哀嚎的躯体。
脑神经血管封闭,多器官衰竭,每一项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这个人,早该躺在坟墓里了!
“这不可能!”昂热猛地抬头,雨水顺着他惊愕的脸庞滑落,“你......”
“没什么不可能,影皇就是这样的怪胎。”上杉越耸耸肩,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淌下,“樱花一样,开得绚烂,凋零得也快,历代如此。能容纳那种程度的龙血不变成死侍,代价就是身体提前完蛋。我啊,每晚都听见死神在门口讲相声,听了整整三十年啦!现在别说是你,就算他真坐我对面,我也能跟他唠唠嗑,问他收不收马卡龙当门票。”
“喂喂!这一点都不好笑!”
昂热眉头紧紧锁起,这个现在世界上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似乎也要离开了。
源稚生也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贱兮兮的唾沫横飞讲述着神代秘辛的男人。
“正经点?行吧。”上杉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只剩下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可一旦正经起来,那股味儿就真的钻鼻子了......死亡的味道。这条街,这个破塞子,就是拴着我的绳子。我他妈不敢走,怕我前脚蹬腿儿,后脚就没人看着这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