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高中的语文老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镜片后是阅尽世事的温和。当他他问出那句“你学习是为了什么？”时，粉笔灰正簌簌地从他指尖滑落，在午后斜射进教室的阳光里打着旋儿。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这问题像块石头，噗通一声砸进了路明非那潭名为“未来”的浑水里，连个像样的涟漪都没激起来。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闷又涩。
为了什么？
考大学？他那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够呛。找个工作？他连扫大街需要几点起床都搞不清。
总不至于是为了陈雯雯吧——虽然在那个时候自己脑海里确实有一瞬间是这么想的，但这都是过去时了。
那一刻，路明非觉得自己像个迷路的傻子，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手里连张像样的地图都没有。别人谈论未来时，眼里有光，有憧憬，哪怕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他路明非，心里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望不到边的迷雾。他不知道该往哪走，甚至不知道迈出第一步该先抬左脚还是右脚。
最终，他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盯着课桌上一道不知被多少届学生刻下的划痕，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