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走吗?”楚子航的声音在雨声中依旧清晰。
路明非咧了咧嘴,想再贫一句“师兄你来得真及时”,但肌肉撕裂的酸痛和强行驱动力量后的巨大空虚感让他只是喘着粗气点了点头,撑着炼金横刀,试图站得更直一些。
“还行,就是有点虚。”路明非点了点头,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在网吧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有些虚浮的感觉。
楚子航没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巷子深处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那里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雨水敲打铁皮棚顶和砖石地面的单调声响。
然而,就在路明非试图迈出第一步,想从自己所处的位置离开之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攫住了他。
雨声......还在,但失去了城市背景音的衬托,却变得异常单调刺耳,如同敲打在某种空洞的金属容器内壁上。空气里弥漫的腥臭和焦糊味迅速褪去,被一种纯粹的,带着浓重尘埃,铁锈和混凝土粉末的味道取代。
“师兄?”路明非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干涩。
楚子航的黄金瞳猛地亮起,锐利地扫过四周。他的眉头罕见地蹙紧了,下颌线绷得如同刀削。
巷子,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极速的风化。
巷壁不再是剥落墙皮,而是整块整块地沙化,坚硬的砖石表面迅速失去结构,化作灰白色的细沙,如同瀑布般无声地倾泻下来,堆积在巷角。
那些覆盖着暗沉鳞片的死侍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血肉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变成干燥龟裂的黑色硬壳,随即碎裂成粉末。短短几秒钟,那些扭曲的怪物尸体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滩滩迅速被雨水冲走的灰烬,像从未存在过。
路边的铁皮垃圾桶,铁皮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酥脆,然后无声无息地塌陷下去,融化成一片暗红色的,带着刺鼻金属气味的泥浆,最终被雨水冲刷殆尽,只留下地面一小块颜色更深的污渍。
那些矗立在雨幕中的高楼大厦的轮廓线,正在逐渐低沉下去。玻璃不再是爆裂,而是整面整面地雾化,化作浓重的雾气,融入冰冷的雨中。钢筋水泥的骨架失去了支撑,上面覆盖着如同苔藓般的暗绿色痕迹。曾经灯火辉煌的写字楼,此刻只剩下一个个空洞的黑色窗口,在灰暗的天光下沉默地张着。
没有霓虹,没有灯光,那些代表着现代文明的棱角和高度,正被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抹平。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大量微小的尘埃颗粒,刮擦着喉咙和肺部,带来窒息般的痛楚。冰冷的雨水落在皮肤上,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滋润,只有一种万物终结的枯寂寒意,仿佛能冻结灵魂。
楚子航沉默地站着,雨水顺着他冷硬的脸庞滑落。他那双燃烧的黄金瞳死死盯着那片正在矮化,被尘埃覆盖的城市,村雨的刀柄在他手中被握得更紧。
周围的场景,荒芜如死。而他们,正站在这片死寂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