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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数个时辰后。
二人已在钟山山道上并辔而行。
钟山山巅的轮廓在天际线上渐渐清晰,暮色苍茫,照夜白的银鬃已经沾满草屑。
谢灵伊的红衣在马背上猎猎作响,马鞭遥指山巅:“看到那棵歪脖子松没有?再半刻钟就到观景台!”
宁时骑在黑骊上,风穿过袖口,像有人轻轻翻起她的衣摆。
系统说她穿进的是一本武侠文,可一路行来,和武侠不说八竿子打不着也是十万八千里了——眼下纵算是到了鲜衣怒马的快意章,总算和江湖气沾了些边了。
但这氛围——
她低声一笑:“谢小姐今日算是饯别酒吗?”
得的却是那少女轻笑:“不然哪里请得动你上山?”
一时二人皆是默契不言、心照不宣。
钟山山势渐高,晚风吹得人心头空落。
林间虫声渐歇,草木的香气与暮色一并沉下去,天地间只剩两匹马的蹄声与缰铃叮当。
最后一段山路太陡,谢灵伊索性牵马而行。
宁时也从马背上跃下,将黑骊交由山石边稍作歇息。
照夜白则精神得很,尾巴甩得飞扬,银鬃被晚风吹得飘如云霞。
她们并肩踏过乱石小径,谢灵伊从腰间摘下一只皮囊丢给宁时:“水,不是酒,放心喝。”
宁时接过,闻了闻,确是清水,便低头啜了口,清凉甘冽,润了整个人的喉咙。
谢灵伊斜眼看她:“你啊,倒是谨慎得很,连我都怕下你药?”
“我要是真怕你下药,就不来了。”宁时淡声道。
谢灵伊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拾级而上,终于登上山顶的观景台。
此时月亮刚好越过东南方山峦,银辉泻下,为整座金陵城披上一层薄纱。
山风穿林而来,送来夜色里草木的微甜香气。
秦淮河蜿蜒如带,两岸画舫游弋,丝竹声隐隐飘上山巅,混着夜风,似有若无。
河面倒映着楼阁灯火,金红交错,宛如天上银河倾泻人间。
长桥卧波,灯笼高悬,万户千家,熠熠生辉。
“瞧见没?”谢灵伊抬手指向城南,“那儿是谢家的商楼,檐角挂的是琉璃灯,夜里最亮。”
宁时顺着她指尖望去,果然见一片璀璨灯火中,几座高耸的楼阁格外醒目,飞檐翘角上悬着的琉璃灯盏映着月光,流光溢彩,恍若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