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能不辞馆回乡吗?
再教下去,怕是要被她活活气出一场大病。
但谢家毕竟还是只当孩子顽劣,后面又找了个先生。
她那时年纪小,听家里人这么坚持,勉强算是听了几堂课,可没多久就发现,算学先生的耐心比她的兴趣先一步消磨殆尽。
谢灵伊不是不能学,而是不愿学。
她向来擅长与人周旋,只要稍微表现得聪明一点,先生就会觉得她天资聪颖,忍不住讲得更深更快——这时候她再露出一丝疑惑,先生便会更加兴致勃勃地解说。
如此几次,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算学先生讲得越起劲,她就越听不懂。
越听不懂,她就越困。
她实在忍无可忍,托腮叹息道:“先生,何必如此辛苦?这算学学来作甚?难道将来还要靠此谋生?”
先生愣了愣,随即肃然道:“算学者,天地之理也,通算者,能测天时,能造器械,能理国策……”
谢灵伊眼皮都没抬,唇角微微一勾,语气轻慢却字字如刀:“哦?测天时,造器械,理国策?先生倒是志存高远。可惜,我既无意窥天机,亦不屑弄机巧,更懒得操心那庙堂之高。我生来便是钟鸣鼎食之家,锦衣玉带加身,富贵天成,何须自苦皓首穷经,去钻那加减乘除的贱术?”
她顿了顿,慢悠悠地抬起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先生穷尽半生,究此算学,怕是连我谢氏一日的花销都挣不来吧?既如此,这天地之理,于我何用?不过是寒门书生的自娱罢了,难不成还指望我低眉顺眼,去学那市井小民的谋生伎俩?”
——谢灵伊无双剑姬一秒四破爆杀流符文已配置。
先生被她这不容反驳的语气噎得半晌无言,最后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自那以后,谢家再没给她请过算学先生。
毕竟,实在也没人愿意来教了。
......
算数有什么意思?
加减乘除,生涩乏味,学多了头痛,学少了又用不上。
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有需要动笔算账的时候,何必为这些折腾?
可。
现在这俩人互相之间的欣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甚至冷静得有点让人恼火。
她们谈的是技艺、是改造、是精准计算过后才能得出的最优解,那是谢灵伊插不进去的话题,她在旁听着,竟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虽然她不想吃曹观澜的醋。
谢灵伊慢悠悠地转动着宁时的一缕发丝,指尖的动作像是漫不经心,实则心里隐约有点不耐烦。
她小时候和曹观澜打过太多回合,深知这人有多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