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鲜少这般主动,如今主动起来,裴知予只觉脑海中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没有了,耳畔,只有雪棠清凌凌的嗓音,贴着他的耳廓,如潮湿雨水般缠绵落下。
“妾对二爷的心意,二爷难道不知晓吗?”
裴知予呼吸粗重起来,眼眸愈发晦暗。
雪棠又亲了亲他的下颌。
“妾心中仰慕的,唯有二爷一人,再容不下其他的男子。”
裴知予再无法按捺,径自将雪棠压在桌案上,俯身吻了上去。
衣衫褪尽,少女莹白雪脂和身下那纸生宣一样,让人忍不住在上面勾勒作画。直到灯烛欲落之时,裴知予才把雪棠抱到了床榻上。
雪棠被折腾得累极了,很快就沉沉睡去,裴知予为她掖了掖被角,在床边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回到桌案前,把那张浸透了水渍的宣纸撤了下去,再用绢帕擦拭干净。
裴知予拿起桌角那封被他捏皱的信,漫不经心地丢进一旁的炭盆里,看着纸上的字迹在炭火中烧成灰烬。
他侧过身,望着床榻上少女恬静的睡颜,脑海中浮现出景王那张苍白的脸。
她对景王无意,可景王未必对她无心。
景王虽病弱多年,但毕竟是天子胞弟,其地位权势,自然比他这个身患哑疾久离军营之人不知要高出多少。
若是哪日景王向雪棠表明心意,雪棠会不会抛下他而选择景王?
霍礼叩门进来时,便见裴知予对着桌案上的烛火出神,眼底神情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爷?二爷?”霍礼连着唤了好几声,才让裴知予回过神来,“灯都暗了,属下给您换一盏吧。对了,这是赵副将给您的信,后日便是今年初的武行初试了,赵副将说,您若得空,可以过去看看。”
往年的武试都是裴知予主考,这两年他静心养病,这差事便交由赵平代管。但每年赵平都会写信请示裴知予,只要他愿意回军营,还是由他来主考,陛下也已经应允了。
虽再上不得战场,但为大周选拔年轻将士,裴知予无疑仍是最有资格的人。他十六岁便披甲上阵,征战沙场多年,为大周打过胜仗无数,从武之人无不对他敬仰有加。
霍礼问完这话,本也没指望着裴知予能答应,军中之事对裴知予而言乃是一块最痛的疮口,每每提及,便是在提醒着裴知予,身为武将,却再不能如从前那般提枪上马,陷阵杀敌。
可当他换完灯盏,却见裴知予竟破天荒地点了头,在纸上写道:“替我告诉赵平,那日我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