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蹙了蹙眉,循声望去,见隔壁的方桌旁不知何时坐了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正满脸讥讽地打量着沈熠。
沈熠怒声道:“孙玄,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说我的话,你吃你的酒,我们互不相干!”
孙玄眯缝着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可是本公子不想看见你这小贱种出现在这儿。一个低贱妾室生出来的下贱玩意儿,还有脸来这样的地方吃饭,本公子看见你,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白衣男子摇着手里的折扇,也说起揶揄的话来:“再过一月便是今年的文试了,沈二公子不在府里用心准备准备,与临风公子一同赴试吗?好歹也算是相爷的儿子,也该为相爷争争脸面嘛。”
沈熠听了这话,顿时面红耳赤。
他哪里有资格参加什么文试?
且不说沈衡根本就不会允许他报名参试,他打小就没正经地跟着先生读过书,苏夫人一心只扑在沈临风身上,又怎会为他请教书先生,能供着他吃穿,就已经是苏夫人最大的仁慈了。沈熠仅读过的那两卷书,还是雪棠闲暇时一个字一个字地耐心教给他的。
沈熠攥紧了拳头,少年修长的脖颈上青筋凸起,朗声道:“我会参加今年的武试。”
沈家世代从文不从武,沈临风倒是有心想从武,也央着沈衡给他请了师傅教习,但坚持了没几天就嚷嚷着喊累,说还不如在房间里读书悠闲惬意。
沈熠没有先生教他吟诗作赋,就只能在武功上下功夫,他没日没夜地在小院里偷偷练习,得了空就去找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打架,长此以往,倒也练出了一身不怕死的本事。
只是听了这话,那几个男子便都哄笑起来:“沈二公子这是知道自己肚子里没点墨水,所以想另寻出路吧?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别给相爷丢人现眼了,也不怕人笑话!”
沈翊涨红了脸,一时却想不出什么话来为自己分辩。真要论起来,他们其实也没说错什么——他的确肚子里没什么墨水,除了有些拳脚功夫,连首简单的绝句都不会作。
一旁的雪棠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微微蹙眉道:“大周向来崇尚文武平等,沈二公子想参加武试为大周献力,其心可表,诸位何必说这些难听的话。”
绒花也道:“就是就是!再说了,沈二公子的事,与你们何干,他考不考得上都是他自己的事,你们倒是叫得比谁都欢!”
沈熠微微一愣,没想到绒花看着娇娇小小的,怼起人来还真是不留情面。
察觉到沈熠的目光,绒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没见过这么笨嘴拙舌的人,被人羞辱了都不知道骂回去,真是白瞎了这么俊秀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