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国的城墙在魔气中摇摇欲坠,帝古初的长剑上凝着霜,卫翊鸣的火燃尽最后一道,洛蚀的骨鞭缠上第三头魔将的脖颈时,司玖的箭终于穿透了天际——却不是射向魔物,而是为了拨开那片遮天蔽日的黑雾。
黑雾深处,楼无的身影终于显露。
“顾青昀骗了我们。”帝古初的声音带着喘息,长剑拄地时,指尖触到的城砖已经开始腐朽,“他说最后一个圣物玄冥归墟印在渊国地宫,却没说……楼无本人就在这儿。”
洛蚀嗤笑一声,骨鞭猛地收紧,魔将的嘶吼戛然而止:“怕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当诱饵。”
司玖的箭囊见了底,她反手抽出卫翊鸣递来的短刀:“诱饵就诱饵,至少能把这老东西引出来。”
可他们低估了楼无的力量。
这位魔尊站在黑雾里,甚至不必亲自出手,周身散逸的魔气便已化作无数利爪,卫翊鸣的符咒接连破碎,洛蚀的骨鞭被魔气腐蚀出裂痕,司玖的肩甲被利爪撕开,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襟。
帝古初用剑支撑着自己,抬眼对上远在天边的年轻魔神。忽然喉头一甜,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号角声。
景国的玄甲军踏着云而来,为首的将领挥枪刺穿魔群;期染国的红旗漫卷,大公主姒政一身银甲,长戟所至魔气溃散;熙国的船队在云层上展开法阵,无数修士踏空而至;更远处,凌烟阁的暗卫们如归巢的鸟,瞬间在帝古初身侧织成密不透风的防线。
有人落在帝古初身边。
“你不可能有机会一个人逞英雄。”
少女一身银色衣裙,带着面纱,手中还拿着自己最趁手的剑。
竟是纪清澜。
上三界的仙门也来了。剑修们御剑成河,符修们拼命的画着符咒。丹师不要钱拌的掷出疗伤的仙丹,就连最避世的蜀山,都有长老携弟子赶来。
仙魔大战的洪流骤然掀起,喊杀声震得渊国城墙簌簌发抖。
帝古初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兀的笑了。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用因果线织就的保护光网越来越淡。
当一头魔帅的巨斧劈开光网,直逼她面门时,她的额头忽然亮起一道灼热的光。
那是许多年前顾青昀曾在她额头以精血为引烙下的印记。
此刻印记舒展羽翼,将巨斧挡在三尺之外,金色的火焰烧得魔帅惨叫连连。
帝古初倒在地上,意识昏沉间,听见楼无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血印……倒是像极了那小子的手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像是在寻找什么:“说起来,顾青昀那孩子,倒是我早年分身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