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怪不得今早兵部那群人全装哑巴,连户部老刘都推说头疼告假。
那边李承乾已经往殿里走,紫金冠映着日头晃出圈光晕,照得文武百官全往那边凑——倒把他这个代管朝政的吴王晾在日头底下。
李恪后牙槽咬得咯吱响。
眼瞅着李承乾要往殿里走,他快走两步堵上去:"这俩月臣弟可没闲着,尚书省积压的折子都批了三尺高。"
说着还竖起三根指头晃了晃,绣着金线的袖口直往李承乾眼前凑。
李承乾目不斜视,从李恪身侧平静走过。
衣袂带起的微风,拂过李恪僵硬的脸庞,也送去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三弟,路还长,莫要急在一时。”
这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敲在李恪心头。
他先是一愣,茫然四顾,只见周遭百官虽不敢明目张胆地窥视,余光却早已将此间情形尽收眼底。
那一双双眼睛里,有惊讶、有玩味、有鄙夷……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李恪浑身刺痛。
他猛然醒悟过来,李承乾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难堪!
自己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怕是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柄!
一股羞愤之情如火山般在胸中爆发,李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转为铁青。
他紧咬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怒吼。
“多谢……皇兄教诲。”
李恪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却不敢直视李承乾的眼睛,只能盯着那绣着五爪金龙的袍角,一步一步,机械地跟了上去。
两人并排而行,一个步履从容,一个如履薄冰。
无声的较量,在两人之间展开。
李承乾的沉稳,更衬托出李恪的慌乱与失态。
长孙无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这还是那个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太子吗?
这般心机城府,这般隐忍不发,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高人”。
老狐狸眼珠子滴溜转,扫过房玄龄油光水滑的脑门,又瞅了瞅张士贵新打的狮蛮带——没一个像能教出这种手段的。
李承乾后槽牙咬得发酸。
金銮殿的龙涎香味儿往鼻子里钻,让他想起上辈子被灌毒酒那晚,也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