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压在她眉头,手指往两边碾,帮她把眉头展开。
随后,他的手指拂过她眉梢,顺着向下,滑过她脸颊,忽而在她耳畔停下,发现她耳后鬓发间,赫然有一根晶莹的白发。
她才二十二岁,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祁让盯着那根白发,怔忡了许久,直到身子都坐麻了,才轻手轻脚地将晚余平放在床上,帮她把枕头垫好,拉起被子给她盖上,把两边的被角都帮她掖好,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悄无声息离开。
出了门,小福子候在外面,祁让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对他吩咐道:“抓紧时间叫人再物色一个奶娘进来,要家世清白,身体康健,性情温和的。”
小福子躬身应是,心说皇上这是何苦呢,早知如此,何必把上一个奶娘撵走,平白搭进去二百两银子,最后低头的还是他自己。
小福子办事有效率,次日一早,就亲自带着一个奶娘来见晚余,说是内务府从十几个奶娘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问晚余是否满意。
晚余倒是满意的,谁知小公主却不满意。
她明明已经很饿,奶娘的奶送到嘴边,她却扭来扭去不肯吃,强行塞进嘴里,她也会吐出来,被逼急了就哇哇哭。
等到晚余把她抱过去,她就又不哭了,贴在晚余怀里吃得哼哼唧唧。
晚余想着她大约和这个奶娘没缘法,就让小福子再找找看。
三天找了七八个,个个都是这样,一到奶娘怀里就哭,回到晚余怀里就好了。
弄得晚余和承乾宫众人全都束手无策。
祁让听了小福子的回禀,觉得稀奇,亲自过去瞧。
恰好静安太妃也在,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说:“这孩子真不愧是你亲闺女,跟你一样认死理,父女俩可着一个人坑。”
祁让不免讪讪,见晚余被折腾得神色倦怠,精神不济,又是心疼又是后悔。
假如他一开始没把奶娘赶走,这孩子没吃到亲娘的奶,也就不会对亲娘产生这样的依恋。
现在可怎么办?
消息传出去,后宫众人稀奇之余,又胡乱猜测,是不是贞妃自个舍不得孩子,不想走了,才故意这么说的?
贤贵妃贴身的宫女拾翠也忍不住和她嘀咕:“贞妃是不是反悔了,不想把孩子给娘娘养了?”
“不会的,贞妃前两天不是特地让紫苏来说过吗?”贤贵妃笑着说,“她不喜欢皇上,一直想出宫,这点我还是相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