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言吓得腿肚子转筋,当下顾不得上下尊卑,强行将她拖了出去,吩咐小福子把人看好,切不可让她再进去捣乱。
等他这边安排好了再回到屋里,就看到祁让拿着晚余割腕用的碎瓷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滴滴答答流进装着参汤的碗里,一屋子人吓得全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孙良言心肝直颤,冲过去劝阻他:“人血入药纯属无稽之谈,皇上怎能因此损伤龙体。”
“走开!”祁让沉声呵斥,泛红的眼底是满满的偏执与疯狂。
她流的血都是因为他。
现在,他还给她。
这样算不算是血债血偿?
孙良言不敢再劝,只得默默退开,把太医用剩的白布撕了一截,等祁让放够了血,第一时间帮他包扎起来。
祁让面沉如水,端着碗走到床前,吩咐哭到双眼红肿的紫苏把晚余扶起来,亲自将参汤喂她喝下。
一碗参汤喂完,他还要接着再割。
院判颤声叫住了他:“皇上,够了,这些已经够了,皇上且先等一等,倘若江美人等会儿还醒不过来,您再割也不迟。”
祁让这才作罢,将药碗递给紫苏,让她退开,自己坐在床头,将晚余抱在怀里,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晚余,每天听孙良言说晚余吃得好睡得也好,他便信以为真。
此时把人往怀里抱,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方才察觉几日不见她竟已瘦得剩下一把骨头。
他的心一阵紧似一阵的抽痛,说不上来是痛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
以往听人说悔断肝肠,只觉得是夸张,而今有了切身体会,才知并无半分夸张。
此时此刻,他真的肠子都要悔断了。
皇上对江美人做的那些事,不就是嫌她死得慢吗?
乌兰雅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扎进他心口,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伴着刺骨的痛。
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呢?
他明明是想和她生儿育女,相伴一生的。
可她宁愿死,宁愿一尸两命,都不肯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