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乞丐歪着脑袋,缺了半颗的门牙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幽光,他斜倚廊柱,佝偻的脊背将褪色的布料撑出嶙峋的轮廓。听到苍恒留人的话,他突然仰头发出嗬嗬怪笑,喉间像卡着破风箱,笑声里带着三十年风沙磨砺的粗粝。
骨节突出的手指猛然收紧,铁链瞬间绷直,幽冥犬发出痛苦的呜咽。乞丐故意将锁链在廊柱上重重一缠,火星四溅中,他眯起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里跳动着戏谑的光:"小娃娃别犯傻!"沙哑的嗓音混着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能让这老秃驴开口留人,可是天大的机缘。"
他突然欺身向前,腐叶般的枯黄面容几乎贴上路人,呼出的气息带着陈年酒气与尸腐味的混合腥甜。缺齿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枯槁的手指点了点路人胸口,指甲缝里还嵌着暗褐色的血痂:"就当听段降魔秘闻,往后行走江湖也能多个保命的本事。"说罢,他猛然后撤,将铁链狠狠一拽,幽冥犬踉跄着撞在廊柱上,发出绝望的哀鸣。
路人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脖颈处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跳动。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掌心已沁出冷汗。廊下的烛火将灰衣乞丐和苍恒大师的影子投射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他的眼神由最初的慌乱渐渐转为凝重。
深吸一口气,路人挺直脊背,虽然肩膀仍在微微颤抖,但他强迫自己迎上苍恒大师锐利的目光:"既如此,晚辈愿听前辈教诲。"他伸手拂了拂被冷汗浸湿的额发,试图挤出一个镇定的微笑,却比哭还难看。
紧接着,灰衣乞丐如同一只蛰伏的老兽,膝盖骨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最终以诡异的低伏姿态蹲下身。他枯枝般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探入地面,指缝间缠绕的灰布层层绽开,露出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宛如盘绕的枯藤。当指尖触及地面那团未散的鬼气时,他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伤,旋即又固执地将沾着幽蓝雾气的手指凑到鼻尖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