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好奇:“景略,我看你形容狼狈,可是遭了兵燹?”
王景略摇头:“让秦公见笑了,草民并未遭遇兵燹,却是逃离牢狱之灾不久。”
“牢狱之灾?”高楷惊讶,“这是何故?”
王景略平淡道:“燕帝驾临卫州汲县,草民前去拜见,想要一展抱负。”
“只是,燕帝并不纳谏,一怒之下,将草民打入牢狱,非大赦不得出。”
“草民本以为此生寥落,所幸,狱卒怜悯,将草民放出。”
“听闻秦国公正在潞州,草民便扮作乞儿,从卫州来此投靠。”
他说得风轻云淡,高楷却能感受到其中不易。
“你受苦了!”
“赵德操有你这样的大才,却不重用,反而将你下狱,实在有眼无珠!”
王景略心中感动:“当不得秦公此言。”
夏侯敬德瓮声道:“赵德操有眼无珠,你来投靠我家主上,却是好眼光。”
“我家主上最是惜才,别说你曾是主簿,就算是个乞丐、匠人、商贾、老朽,只要有才华,我家主上照用不误!”
高楷哭笑不得。
王景略却神色肃然:“草民出身河北,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想着为国效力,终结乱世。”
“原本打算投靠燕帝,若他不弃,草民必全力辅佐。”
“如今,草民来到潞州,便是仰慕秦公威名,愿效犬马之劳。”
高楷郑重道,“得景略投靠,实乃我之大幸。”
“如今,我正要攻取河北道,不知景略有何教我?”
“秦公言重了,草民见识浅陋,不敢称教。”王景略谦逊道。
“依草民愚见,秦公攻取河北道,必走滏口径、井径二路。”
“何以见得?”高楷笑问。
王景略侃侃而谈:“草民不才,从秦公屯兵潞州,可看出几分端倪。”
“从潞州出发,走滏口径,可夺取相、魏诸州膏腴之地。”
“亦可从永济渠北上幽州,不惧运粮之忧。”
“至于井径,若不出草民所料,秦公必定委任并州许刺史,统领全军。”
“这……”众人交头接耳,一片哗然。
此人三言两语,竟将他们此前谋划尽数道出,分毫不差。
崔皓有些不服气:“这等推论,不过误打误撞罢了。”
“我却有一事相询,请王主簿解惑。”
“崔少监请说。”王景略作洗耳恭听之状。
崔皓沉声道:“请教王主簿,天下大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