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千真万确,陛下一看便知。”
石重胤匆匆出了辕门,来至河堤旁,放眼望去。
往日里流水淙淙的清水河,竟一滴不剩,仿佛人间蒸发。
唯有裸露的河床、一滩滩污泥,些许石头、脚印,方才印证这里曾是一条河道。
“清水河怎会断流?”石重胤犹然不解。
众人身后,许晋幡然醒悟:“原来,那一夜,秦国公并非为了夜袭,而是掩护伏兵,前往清水河上游截断水源。”
难怪他起初只听闻千余兵马声响,其后却有数万人奔走。
这只是秦国公将计就计,故意派兵夜袭,掩盖真正目的。
许晋惊叹不已:秦国公果然名不虚传,用兵之道炉火纯青,我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想到此处,他连忙回禀鲜于通。
过不多久,石重胤得知此事,不由大怒:“高楷竟如此诡计多端,将朕玩弄于股掌之中!”
“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鲜于通劝谏道:“陛下,清水河断流,士卒口渴难耐,必将大乱。”
“不如即刻退去,回返陇州,再作计议。”
“不!”石重胤断然否决,“高楷欺人太甚,朕若仓惶退兵,恍如丧家之犬,定遭世人耻笑。”
“传朕军令,即刻再行攻城,斩杀高楷者,赏万金,封国公!”
重赏之下,三万大军嗷嗷叫着冲向陇城。
攻城锤、云梯、箭楼,一座座攻城器械搭起,伴随潮水一般的士卒,悍然冲击城池。
万金且不说,这国公之位谁能等闲视之?
莫要说鲜于通这等武将,便是刘茂等一干文臣,亦蠢蠢欲动。
唯有许晋一人摇头,此时不退,待秦国公尽起大军反攻,悔之晚矣!
本想出言规劝,却见鲜于通满脸期盼,不由把话头咽了下去。
高爵厚禄近在眼前,一时口渴又算得了什么。
许晋不得不承认,若能立功,他也不甘心就此退去。
城楼上,高楷远望此景,沉声道:“把守城门,不容有失!”
“是!”令旗摇动,传讯兵卒来回奔走。
杨烨笑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敌军已是筋疲力竭,仰仗重赏强撑,却不可持久。”
“今夜子时,正可出城应战,必能获胜。”
高楷颔首:“此战旷日持久,也该结束了。”
果不其然,至傍晚时分,魏军久攻不下,又累又渴,登时军心大跌,士气涣散。
石重胤无可奈何,只能下令退兵,回返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