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递上拜帖,请他明日过府一叙,我当设烧尾之宴,拜谢他提拔之恩。”
“哼!他不是许我高官厚禄么,恰好以此为饵,赚他性命。”
“至于那崆峒山道人,清高自许,目下无尘,且已辟谷之境,不沾酒肉荤腥,必不会拨冗一见。”
“郎君心思缜密,智计百出。”管事赞叹一声,当即领命而去。
丁开山望一眼深沉夜色,思绪翻飞。
“窦仪,你素来心高气傲,自诩大才,竟也折服于高楷么?”
他与窦仪是少时好友,数十年至交,自然一眼看出他的字迹,方才深信不疑。
只是,这密信中字里行间,对那高楷颇为推崇,赞为明主。
“英明神武,礼贤下士,更兼用兵如神,善待百姓?”
丁开山颇为惊诧,窦仪识人无数,轻易不予赞赏,即便对先主李昼,也甚少夸耀。
如今,却对这高楷颇多溢美之词,言语间,仿若心悦诚服。
若非他心中坎坷难过,恐怕已然投靠新主了。
丁开山既惊又奇,忍不住自语:“这高楷,究竟是何等人物?”
……
翌日,不出所料,李秉欣然赴会。
玄光子却心有疑虑:“大将军,丁开山前倨后恭,着实蹊跷,不如多带些甲士相随,以免变生不测。”
李秉浑不在意道:“仙师多虑了,我为主上,他为臣下,岂敢僭越雷池?”
“何况,我有仙师相助,纵然千般诡计,万种阴谋,又有何惧?”
玄光子矜持一笑:“大将军谬赞了,贫道早已不食人间五谷,不沾酒肉荤腥,便在府中等候,不与大将军同行了。”
“万望谨慎行事,不可一怒杀人。”
李秉摆了摆手,道一声是,便急奔丁府,满脸皆是狠色。
“老匹夫,骨头再硬,还能比过刀斧?”
“此次宴饮,我定要好生教训你一番,以免你目无尊上,骄横自大。”
一想到丁开山卑躬屈膝,饱受折辱,却又不得不咬牙忍耐,甚至叩头谢恩的神情,李秉便觉浑身舒爽,远胜春宵一刻。
当即领着十几个亲卫,趾高气昂踏入李府,大马金刀坐上高位。
一番颐指气使,倒是出了一口恶气。
让他惊讶的是,这丁开山,今日竟一改顽固不化,反而曲意逢迎,极尽谄媚,仿佛佞幸之臣,堪比费仲、尤浑之流。
他心中不觉嗤笑:“我以为你这般铁骨铮铮,面对高官厚禄,也毫不动心。”
“没想到,却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此前种种,不过是装模作样,欲拒还迎,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