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自然得仿佛早有准备,破袖一挥,桌上便腾出一片干净地方,并迅速为黄老邪斟上一碗酒。
黄药师瞳孔微缩,心中疑虑更甚。
眼前三人已踏入宗师之境,功力远超于他,按说该如往日般对他冷嘲热讽才是。
可此刻洪七公亲自拉凳,老顽童虽言语无状却无恶意,就连欧阳锋也对他点了点头。
这等礼遇,着实反常。
“来,先干一杯!”
洪七公捧起粗瓷酒碗,黄褐色的酒液在碗中晃荡:“咱们几个老家伙好不容易聚齐,庆祝庆祝。”
他脸上皱纹舒展开来,宛如秋菊绽放。
老顽童立刻举起两个碗,其中一个塞给欧阳锋:“哈哈!好好,来,干杯!”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白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随动作一跳一跳。
四只酒碗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黄药师饮尽杯中酒,只觉一股热流自喉头直贯丹田。
这看似普通的米酒,竟蕴含着精纯内力,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啊,好酒!”洪七公抹了把嘴,撕下一只鸡翅膀放在黄药师面前碟中:“来,吃菜吃菜,我们边吃边聊。”
他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动作却莫名透着几分庄重。
月光穿过树梢,在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黄药师执箸夹菜,边吃边打量着三人。
“我记得不错的话,“
洪七公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沉静:“我们应该有几十年没见了吧?”
他目光扫过在座三人,在欧阳锋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黄药师指尖一顿,玉箫上的穗子轻轻摇晃:“嗯。”
他声音如古井无波:“上次我们几个老家伙这么齐的,我记得应该是在二十几年前的华山论剑了。”
老顽童突然拍案:“对对对!那次我还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他手舞足蹈,差点打翻酒碗:“黄老邪你还吹了首曲子,把树上的雪都震下来了!”
欧阳锋却面露茫然,手中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米饭。
上次华山论剑,他有些疯疯癫癫的,那段记忆早已迷糊不清。
洪七公不禁感叹一声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他举起酒碗对着月光,浑浊的酒液中映出一张布满沧桑的脸:“一晃又是几十年,我们几个老家伙头发都白完了。”
夜风忽急,吹得远处灯笼摇曳不定。
黄药师的目光在三位老友脸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