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陵和聂策从侧门迈入,先于门边由奴仆服侍换过氅衣、鞋履。
人还未进,就听着了里头一迭的欢声笑语,氛围倒不显得多凝重。等夫妇俩个入殿,那些笑声才渐渐收了。
二人自然是要依次给长辈们再行过礼的,桑陵就深呼了口气,瞥着聂策如何跪拜,自己就如何跪拜。
“你倒是皮,出了这样大的事,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留下一屋子人等你。”太皇太后先开的口。
话虽是如此说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责怪。
这里除了聂家本家人,其余人都还以为昨晚的聂策并非逃婚,是真的发了急病,去莆风找高家郎治病去了。这理由昭玉夫人也算是找的很合适了,本来聂策常年练兵,在西北时也是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习武之人身上有些突发的伤痛,实在寻常。
因而这一屋子的贵人们也没有一个留有疑窦的,说是让他进宫来请罪,但言语之中不免还是充满了疼爱。
责问过后,还要再问上几句:“身上可恢复了?”、“开了药没有?”、“那高家郎是如何说的,今后影不影响?”
聂策遂一一汗颜回复。
“已是无大碍了。”
“带了药回来的。”
“说是休息一段时日即可,不影响今后。”
说完,便由昭玉夫人接着寒暄,面向三位娘娘笑道,“实在是突发得紧,哪知道伤口会崩开?这伤啊,还是那年救下张掖太守时落的,这孩子也是,昨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自以为能赶着吉时前回来,怕我们担心便没有说,谁成想一耽误就过了时候,又连夜从莆风赶回来请罪。”
昭玉夫人还当真是舌灿莲花,谎言张口就来,面不红心不跳的。话里头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当年救下张掖太守”的事。如此一来,就更没人会怪聂策了。
毕竟这事是聂策迄今为止的职业生涯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这么一个真正和突厥人对抗过、且战胜了的少年英雄,整个帝国天下,除却天子,又有谁敢真为难他?就连聂太公,也不过小惩大诫。
论罚,又真罚得了他聂策什么?
隅中辞过宫中留饭,聂策和桑陵于午时初刻离宫,而昭玉夫人还要留在光明宫继续和她皇后姐姐说话。